白雪穿庭作飞花,难待东风化暖时(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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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怜天下慈母心,叶寒所说所愿朱老夫子自能理解,只不过朱老夫子还是有心提醒道:“王妃,阿笙并不仅仅是你一人的孩子,他还是青川的嫡长子,更是未来继承端王府的人,甚至……”,说到这儿,朱老夫子点到即止,语重心长说道:“王妃,有些事,避是避不了的!”
  命,有时无奈她不得不信,但若是直接剑指她所在乎之人,就算命中结局已定,她也要奋力一挣抗争一番,不争一下,谁知道是被命定,还是能自我改命。
  所以叶寒听后并不认命,浅笑间她扬眉一记凌厉色,柔中顿生刚强,直言一句回道:“阿笙是青川的嫡长子,但未必会是继承端王府之人。”
  顿时,朱老夫子心有一惊在喉,愕然无语,只听得一旁身着深烟衣衫的淡然女子,将权势富贵扔执在地,轻轻悠悠说着她的淡泊宁静,无欲无求,“说实话,我不介意青川娶其她女子,自然也不介意他与其她女人所生的孩子,当然更不会介意他们的孩子日后继承端王府。我求的自始至终都很简单,我只想带着阿笙过简单安宁的日子,至于权势富贵,谁喜欢谁拿去便是,我还能少一些烦恼。”
  或许是屋外雪太重了,竹枝猝然折裂传来“啪”的一声惊响,声音虽不大但在堂中空静无人声中却十分清晰,但却无人在意。
  阿笙在竹林落雪中玩了好一会儿,地上堆的雪人已初见雏形,刚拾起干枯的竹枝想给雪人做手,却奈何身高不够一连试了好几次都插不到,只得焦急向朱娉婷求助,可转头一看却发现她未站在自己身后,而是站在廊下墙边,头贴在门上,神情很是鬼鬼祟祟,就像他偷看娘亲放白糖糕的时候一模一样。
  “朱姐姐,你在站在门边干什么,你不是要帮阿笙堆雪人吗?”阿笙从雪路走了过来,好奇问着。
  偷听太入神,朱娉婷被突然出现的阿笙给吓了一大跳,本能惊呼一声,又连忙死死捂住自己发出声音的嘴巴,明亮灵动的眼珠子慌乱转着,心虚亦有害怕,心叹着倒霉,祖父在里面肯定听见了。
  果不其然,随即朱老夫子低沉有力的声音便从堂内传出,“娉婷,外面天冷,带阿笙进来吧!”
  朱娉婷好看的眉眼瞬间耷拉了下来,整个人像霜打了的茄子蔫得不行,她躲在门边偷听,等会肯定会被祖父骂死的。朱娉婷纠结着,低头看着眼睛睁得老大也正好奇望着自己的阿笙,认命长叹一声,最后还是硬着头皮牵着阿笙一起进了门。
  “祖父。”朱娉婷低着头小声唤了朱老夫子一声,言语间好不心虚。
  阿笙小步跑到叶寒身边,娇声喊着,“娘亲。”
  朱老夫子利眼看了一下自己惯爱闯祸的孙女,又气又无奈,只好赔着老脸向叶寒道着歉,“娉婷自小被老夫给宠坏了,不知女子贤德,无法无天,方才无意惊扰到王妃,还请王妃莫与这小丫头一般见识。”
  叶寒轻拂去阿笙肩上的雪粒,“通情达理”回道:“朱老夫子言重了。这外面雪重天寒,竹枝都能被雪压断,娉婷躲在廊下避雪也无可厚非,夫子也莫对娉婷太过严厉了。”
  本来是一桩人赃俱获的偷听,可话从叶寒口中出来却成了一件不足轻重的小事,朱老夫子心里自是清楚叶寒这是在保存他这糟老头子和娉婷女儿家的颜面,所以大事化小,小事化无,他莫不感激。
  刚巧叶寒来此话已说完,便提言离去,朱老夫子给闯了祸的娉婷一记训斥眼神,朱娉婷立刻肩头一缩,连忙主动上前说道:“叶姐姐,我送你们回去吧!”
  “好。”叶寒莞尔一笑,想也没想便应下,也算是帮人帮到底,否则等会按朱老夫子的严厉,朱娉婷定少不了一顿斥责。
  于是堂内两人这番谈话就这般不了了之地结束了,叶寒带着写好的几页书单拜谢离去,朱老夫子送至门前拱手做别,温言有礼是君子之交,却更像是一种各自未说透的不欢而散。
  门合,屋内再次陷入宁静,朱老夫子叹然摇头转过身来,却发现席间方才叶寒所坐之位,青川已在,手正执起叶寒方才用过的茶杯,手指轻转轻捻着杯身,留念、眷念、思念就在这轻转慢捻之间流露出来,太多,手中小小一茶杯怎能装满,天地间亦无处可安放,遂一饮而尽,原来一人的留念、眷念、思念竟是这般冰凉滋味。
  “端王妃今日这话,是意欲何为?”朱老夫子坐下,他参不透今日禅机,于是向自己爱徒“不耻下问”。
  “意欲何为?”青川话中带有轻嘲,俊朗异常的容颜亦不下讥讽,说不清是对人还是对己,手指还是转着空杯不放,来回转个不停,就像他早乱了的心。
  青川低眼死死盯着案几上未来得及撤下去的宣纸,不是特端正的小楷,积墨的晕染,上面都是叶寒写的字。这一页帝王之术她并未拿走,她是有意如此,可经此微小一举,他却将她的心思看得清清楚楚,一览无遗–––她已起离去之心!
  砰然一声桌响,青筋似要崩裂的大手倏然落下,手中茶杯却安然无恙,一丝未损安稳放置在了案几上。青川一寸一寸抚摸着宣纸上的字,忽然间才懂得了“哀莫大于心死”这六字,原是这般疼到极至却一丝也呐喊不出来,姐姐,你的心,可真狠!
  青川调整心绪,平静回道:“她的心思,我比谁都清楚。所以今日所求,青川恳请夫子尽快出手,越快越好。”他怕慢了,姐姐,她就真走了。
  朱老夫子清楚青川今日所求之事之重要,自是不会耽搁,但抬头见自己曾不羁一世的爱徒,今日却成了这般颓败不振的模样,被情折磨得体无完肤,空空只剩下一副只能行走的皮囊,心中莫不溘然一声哀叹,这帝王家怎专出情种,先帝是,青川亦是,一个瑾妃,一个端王妃,都是他们各自命里都躲不掉的劫。也许……这就是命吧!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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