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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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贞道:“如今的水车都是人力踩的,你想过风力没有?”
  “风力?”孟豫章两眼放光,“快说说!”
  “我就知道弄个大风车,用手段和水车连起来,便不用人力踩水车了。再细可得你自己去琢磨,或是请幕僚或是问匠人。”
  孟豫章一脸失望,不过有个想法,倒是可以去试试。又问林贞:“还有没有别的好法子?”
  林贞想了想,摇头道:“我知道许多,只眼下都实现不得。譬如水利,我倒是略知一二,可如今没有修渠沟的家伙。我前世有千里眼顺风耳,人可以上天下海,无所不至。可这是无数先贤用血汗之躯换来的。为此,甚至无数国家都卷入战争,死人无数。我这一世投生在此处,就好比你回到先秦。与我而言,你们都是古人。”
  “啊?”
  “故,便是有好的,也未必实现。就好比你拿程朱理学去西汉景帝年间,谁搭理你?那会子还黄老当道呢。”
  孟豫章想了想便明白了,笑道:“真想去瞧瞧。”
  林贞也笑道:“你是看热闹,我才是想疯了。”
  “我知道,你那个比喻好。要是到先秦,能穿绸子的人更少,我们只好穿麻布了。那会儿的亩产也更低,更多人挨饿。也没有番薯玉米,更没有后来种种菜蔬。最可恨是没有科举,那多可怕啊!若生来不是贵族,这辈子岂不是甚念想都没了?”
  林贞抚掌大笑:“尔深得三味精髓矣!”
  孟豫章推了林贞一把:“你又促狭!我说你今早生的孩子,不累么?”
  “中午歇了好久哩。”
  孟豫章点头:“身子骨好是好事,但天晚了,咱们先歇了吧。”
  林贞长叹:“也是,半夜一个时辰就要醒一回,估摸着姐儿就快到点儿了,我喂了奶就先凑活着睡会。”
  “辛苦了。”
  林贞一笑:“话休说太早,你也一样得醒!”不打算请乳母的目的,这也是一条。孩子成长的过程固然父母都不可缺失,最紧要的却是另一条儿——父母和睦。直到二十一世纪,都有女人脑子里装的全是水,自己累了,不叫丈夫知道,更有与自家丈夫吃醋,只拢着孩子的。父亲没有那样辛劳的带过,他对孩子的感情就不深,更不会对当母亲的感同身受。夫妻共同做一件事何其重要?为什么说贫贱之妻不下堂?又为什么说患难之交?带孩子的艰辛常人不可想象,这等“患难”的过程,你把丈夫推出去了,回头又抱怨丈夫不体贴,不是自虐么?
  从来对一个人好,不是你觉得你对他好了,而是要明白他要什么。做人亦然,并非多极致,而是有多合适。合适都是磨出来的!合适、契合、磨合,老祖宗造字儿,有乱造的么?不了悟这个,在男尊女卑的时代,挺找死的。如今孟豫章才是个县令,事并不多,且不到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份上,人还年轻,没理由熬不起!夫妻父子关系,从来就是这么熬成如胶似漆的!
  半夜喂奶,母乳比牛奶还是方便点儿,林贞奶水充足,虽然一个时辰被打断一次睡眠,因白日里有人帮带,倒也不难熬。双福四喜挺能干的,孟豫章的后院儿就她一个老婆,没有宅斗耗心耗力,十分简单。每日林贞叫人给孩子洗澡两次,而后夫妻两个,一人奏琴一人抚触。每日里阳光不强时,盖住孩子的眼睛,抱出去略晒晒。林贞也不浪费大好时光,架上屏风,享受一下日光。科学育儿与坐月子,孩子长势喜人,林贞也恢复的极好。
  满月宴请,请的是属官之妻和本地望族。算来林贞最大,也无人敢给眼色。至于比林贞还大的,她们也请不动。故不敷多述。
  坐完月子,林贞拍了张减肥计划表在墙上,每日不断的练习。到百日宴时,几乎已是往日模样。妇人们聚在一起,纷纷打探林贞的保养之法。林贞记着孟豫章的吩咐,把科学的育儿生产等方式做了本假古籍,破破烂烂的,又拿自己做例子,说的诸人将信将疑。林贞也不着急,便是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也要时间不是?她理解孟豫章的心,有节操的读书人,谁不想替天下牟利呢?何况如果十年如一日的坚持,润物细无声的推广,以后收益的还是她的子孙——儿媳可以由自己管控,女儿却不能。不若扭成风俗替代如今不好的方式,才是对女儿孙女的保障。
  林贞看着摇篮里的女儿,轻声道:“我的姐儿,妈妈定会竭尽所能改善你的生存环境,哪怕一点点都好。”
  第101章 完结
  百日一过,孟豫章便郑重的给女儿起名为“淑敏”。淑是辈分,敏便是期盼了——蠢即是恶,休提愚妇常伤人之事,便是不伤人自身也过的坎坷。淑敏族里行三,又是一个三小姐。孟豫章想起他三妹的懦弱,更坚定了好好教养之意。何况他乃公侯之后、少年进士,亦是风光过的,心中有一股傲气:我的女儿自然要最好的!他对林贞极满意,对教养方式也言听计从,每日皆乐呵呵的顺着林贞的意思带孩子,把那严父慈母的古训抛到天边去了。
  夫妻和睦,女儿又健康,林贞再无烦心事。在一个男权社会,女人碰面比的无非是父夫子。孟豫章是正经进士,排名居中,难得是青年才俊,林贞自然有三分体面。而林贞光论出身并不很让读书人家看得起,可她自幼也是琴棋书画一路学过来的,又有魏文明的指导,在学问上要说比孟豫章是大有不如,跟诗书人家的女眷比,也不差什么。时间长了,众人也都慢慢喜欢起来。何况比起她们,林贞算是晚辈,甚至算孙辈。众夫人都是有见识的,亦教了她不少为人处世的道理,林贞尤为感激。
  林贞到此时,才算正经融入文官圈子,也到如今方知,读书人家真的不常纳妾。至少番禺一县里,叫的上名号的读书人家,若非为子嗣,纳妾可是要吃岳家板砖的。可见勋贵和文臣水火不容也有道理。想到此处,心里彻底松了气,不单为自己,还为儿女。有了孩子的人,考虑的角度就不再单纯。孟家既已算读书人家,孟豫章的同年、好友便渐渐多了起来,日后女儿说亲,尽着这些人家嫁,想来再不用受玉娘那番苦楚。宅斗的日子愈发远了,林贞的心也越发安了。
  长康五年,孟豫章任满,考评为优。像他这般年轻的官员,得中平的多见,然则他有师父为京官,又有妻子相助,众人犯不着卡着他的前途,何况他做的不算差,又不盘剥,评个优字并不违心。换任地于桂林,比起番禺而言,正经的附郭省城。这也是魏文明的想头,天高皇帝远固然威风,可穷山恶水出刁民,孟豫章心软仁厚且经验不足,在那等地方容易折了腰,还不如在省城琢磨一下官场的规矩,上司如林,恰是京官的预备役!
  桂林县山美水美,一省首府,孟豫章彻底闲了下来。林贞花钱买了个庄子,继续研究风力水车。两口子要技术没技术,要人没人,科研工作尤为艰辛。可人生在世,总要留下一点儿积极的印记才不枉费此生。林贞前世就是技术工种,做生意真没法子跟林俊相比,她的钱财几乎无法生钱,除了买地也只好做慈善了。赞助孤儿只是小利,若能改善水车,才算真救了无数人命。
  长康七年,风力水车才正经研发成功。利用山谷白日夜间反向对流的风力,引水上梯田。在南方多山之地,此物犹如神器!官员层层上报,天下哗然!这个,再没人敢贪孟豫章之功。圣上是新帝,两代皇帝交接并不曾完全结束,他喜好年轻人,孟豫章又是他点的进士,太长脸了!一道圣旨便将孟豫章召回京城扔到工科做都给事中,正七品!且不论平调入京城,科道官员权力极大,可见圣心所向。
  交接完毕,已是长康八年初。孟豫章一行人随船北上,外放多年,土豪林贞除了又生了个儿子意外,便是狠攒了好几船的东西。在番禺时,距离东莞不远,此地盛产香莞树,其树脂号称白沉香,不敢与沉香比,却也算不错的香料。因此那地便成了香料集散地,南洋来的极品沉香都能买到。林贞别的不多,现银不少,也不买沉香,只管捡了些许中上之物密密收好,日后进京抛售,倒手便能几倍之利。最妙是此物轻便又易于收藏,有些年份愈久愈值钱。香脂之物,便是后世也是奢侈品,何况如今?自来经商,唯奢侈品最好做。她又不走长线,只打算多翻些钱财,并不碍着他人,如此方能自保——皇权时代,闷声发财方安全,这是林家血泪的教训。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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