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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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掌法不错,可我不会为了一套掌法就把亲师弟卖了的。他打定主意写信回去提醒家里,不要随随便便给徐绍庭定个家世不显的女子,这边就只能对崔远暗道一声抱歉,拱手谢道:“徐师弟的婚事自有长辈主持,并非我可以置喙的。掌法的事我也不敢多求,但凭老师安排就是。”
  第36章
  “师兄最近要练武,救济长安百姓的重任就落到你身上了,你跟着两位大夫出门,一定要多做少说,不可轻易和人结怨。”任卿连连拍着徐绍庭的肩膀,一脸严肃悲壮地送他出了太学院,把济世救民的担子都砸在了幼稚无知的师弟肩头。
  实在是庄帝的圣旨下得太快,还有月余就要进入小秘境,他必须在那之前练好掌法,遇上什么危机才有本钱自保。可惜圣母点不能多存,存过百就要自动升上一级,不然他现在就出去多存个千八百点,遇到妖兽也好贼人也罢,一句“你无情你无耻你无理取闹”上去,谁敢不跪下痛哭忏悔?
  可惜这种好事只能在他想象中存在。任卿长叹一声,乖乖地乘鹤上了传习峰,跟着崔远学习齐物掌。
  这套掌法的招式并不算多,指掌间的变化也简单,但每一掌都是千锤百炼而来,精简到了古拙的地步。掌力若含而不发,随时可以有无穷变化;但若将招式使到老,内中一往无前的凌厉气势也足以夺敌人之志,让人不敢撄其锋芒,也挡不下这一击之势。
  当然,掌法再好,还要看本人的修为如何。一个十二经尚未完全打通的初阶武士,就算学了天下最经妙的掌法,面对高一境界的武师也只有逃跑一途可走,若是敌人再高一等到了宗师境界……话说得快点还是能留下遗言的。
  崔远情真意挚地劝他:“你的身份亦自不贱,到了秘境之中千万记得和贵人的护卫好生结交,也不要离着贵人太远。遇到解决不了的妖兽和机关,至少还能指望一下别人来相救。”
  任卿考虑了一下自己的功体、剑道和新学的掌法造诣,不得不承认这话听着丧气,却实在是老成之言,于是诚心诚意地谢过了他的教导。崔远自从看上了他家师弟,对这位未来亲家晚辈的情谊日深,除了亲自教掌法之外,更亲自找来了一位三年前才入太学,比任卿修为略高一线的博士弟子姬叔衍做陪练。
  巧得很,这人也是这代弟子当中唯一一个和他这个插班生有交情的。倒不是因为他入学时间也不长,和那些动辙一呆二三十年的同窗没有共同语言,而是他们两人的学舍就在同一条山路旁,姬叔衍每天早上都要登山锻炼体魄,见面多了自然脸熟。
  他的态度比爬山偶遇时热络了许多,谦虚地笑了笑:“任师弟是郑大宗师的高足,天资远胜于我,这次比试倒该是我请师弟多指教才是。”
  任卿连忙还礼,答谢他拨冗前来给自己当陪练。大家都是武人了,没有那么多礼仪规范,寒暄几句之后,就是拳掌相见。
  姬叔衍入太学前也是鲁地出名的天才,自幼练的就是家中流传下来的罡气炼体法。其身体早练得坚硬如玉,体内真气已经化罡,动手时可以变成一片薄薄的铠甲覆在体表,在发力时罡气又可外放,起到攻其不备的作用,乃是一种以防守为重,攻防兼有的特殊功法。他也知道任卿还不算正式学生,年纪又小了自己近三分之一,动手时收敛了外放的罡气,只放了三分力道给他喂招。
  但真正动手之后,姬叔衍的脸色就越来越凝重,拳法一变再变,运用的力道也不自觉地一再增强。他本是来喂招的,初试手时还刻意放缓了速度,一拳一掌地递到任卿面前,给他时间应对变招,好接住自己的攻击,但越是打下去,就越无法控制自己的力道,下意识地动用了真力。
  那种放出的力量都被人完全化解,犹如打在丝绵上的感觉极为痛苦。拳上的力道放出之后不能收回,所有招式都被迫使老、变招不灵活,连带体内真气也出现了运转失衡、经脉中时而雍塞时而空荡荡没有真气可用。他学拳二十年,无论和多么强大的对手比试时,也不曾遇到过这样的问题,下意识就把任卿看作了强敌,一身罡气渐渐发挥出来,露出了真气化罡、以罡御拳的真本事。
  姬叔衍的拳如急风骤雨,任卿便是这急风骤雨下的一竿青竹,任由再强的风吹到身上,也只弯而不折,再起身时便弹起更强的抗力,如鞭子一般反抽回去。他的掌法或许还没到能收漫天拳影的地步,可是在郑卫门下呆了十年,剑道与基本身法却不弱于任何人,此时以指代剑,也能从天幕般的拳影中划开一道生机。
  何况……要把整座武学院的师弟收拾得服服贴贴,看到浮伽木就会手疼,你以为真是件容易的事吗?
  姬叔衍拳上的罡气浓烈如火,胸中也烧起一片战意之火,哪还记着自己被崔远叫来是为了给师弟喂招?战意燃到极点之际,他猛地长啸一声,右手拳头上凝出一团人头大小的罡气,随着他一拳挥出,竟脱手而出,如流星般砸向任卿。
  罡气脱手之后,他才想起对面的不是需要拼尽全力对抗的前辈师兄,而是还不算入门的师弟,顿时变了脸色,手足无措地叫道:“老师!”
  那一拳是他全身精神意达到巅峰的产物,他来不及阻止,也无力阻止,只能寄望于崔远了。然而转瞬之间,更令他心悸的变故就在他眼前发生了——那枚罡气冲到任卿面前时,他只是抬了抬右手,轻柔地按在了罡气团上,简简单单地往外推了一下。
  那团罡气就像温顺的兔子一样被按在了空中,而后缓缓在他掌中坍塌直至消失。
  他们当然想象不到这一招失效的真正原因,实际上就连任卿自己也是在交手中体悟到这功效,还不能理解罡气这种无形无质的东西怎么会被他接住——这是因为在物理学里,气态只是物质的一种形态,罡气当然也被算在物质里,接触到任卿的手之后,自然就变成了无害的普通气体。
  简直是神乎其技。
  姬叔衍的嘴都合不拢了,崔远则用一种混合着可惜和喜悦的目光看着他,赞叹道:“不愧是大宗师郑卫的真传弟子,哪怕年纪再小,学到的手段也是普通人不能想象的。可惜大宗师不肯接受太学聘任,使我等缘铿一面。”
  不过以后他能把徐绍庭弄成侄女婿,可不就能和郑卫多亲近亲近了?崔远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满意地拍了拍任卿的肩头:“你的武学基础与剑技都远出我意料,掌法学得也还有些样子,这些日子再勤加练习,遇到危机时足有时间写遗书了。”
  崔博士计时的方法大概异于常人,所以翻译过来应该是——哪怕遇到宗师级的对手,他还是有逃跑的机会的?管他原本的意思是什么,先这么想着心里总能好受些。
  姬叔衍低低地咳嗽了一声,压下嘴角的笑意安慰他:“师弟不必多想,老师是夸你基础扎实、真气浑厚。只是方才我与你对战时,你似乎守多于攻,而且攻击时常用剑气,不习惯以掌伤人,这方面还要多练习。”
  这方面是被圣母系统限制,因陋就简想出来的法子,不是多练能练出来的。
  这话当然不能说给人听,姬叔衍这么劝他也不是一定要逼他杀人,更多的倒是被这场由压抑到痛快,或者说正因为开始时的压抑而在后来显得格外酣畅淋漓的战斗勾起了战意。这一战之后,姬叔衍每天登山锻体时又多了一项活动——就是顺路敲一敲任卿的门,叫他出来和自己比试一场。
  只是随随便便学个拳法,然后由老师安排了一位师兄陪练,结果就惹上了个如此好战的对手,从此后天天不得清静,真是……万万没想到。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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