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0章 飞禽伤谷,囤积必刑(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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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类喝骂疑问者不乏,堵在纸行门口不肯散去,但那铺门始终紧闭着,哪怕被敲打得砰砰作响,也都无人应声。
  有行人好奇入前询问,自小贩手中接过皱巴巴的废纸摊开来看,口中念诵有声:“这是一篇赋文啊!鸠鸟赋……啧啧,文气壮昂,倒不像是俗家手笔,这是陈学士文法……不对不对……”
  小贩们多数不精文墨,眼下废纸也卖不出,索性凑上来寒暄询问:“这位郎君,纸上文章写的什么?若真是什么高士美文,老子索性不卖,收藏自家增些文气!”
  “这赋文是丑骂恶鸟,文辞的确辛辣有力,鸠占鹊巢的典故,你们想是不知。这么说吧,自家辛苦筑造的巢穴,本为繁衍儿孙,结果却被恶徒侵占,谋作了自家……”
  被众人如此围观请教,那行人也颇有几分自得,索性便逐句的讲释起来。
  “呸呸!还道是什么美文美事,这样的恶行恶鸟,道途听得都要洗耳,值得浪费纸墨物料去书写!”
  闾里小民或是不通哲言经义,但也都有分辨曲直的朴实善恶观,听到这一番讲述,便不乏人破口大骂,只觉得述此丑劣行径都是浪费物料。
  “话也不可这么说,恶不发、人不警!若然公义不能扬起,人间此类恶行必然屡出不断!诸如早年……”
  市中议论声杂乱,越来越多的行人看客也都加入到了讨论中来,话题渐渐的便涉及敏感。
  人群外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几个年轻人正探头向群众聚议处往来,当中一个相貌俊朗的年轻人,便是日前在临淄王邸定策的崔湜同宗兄弟,名为崔液。而眼下在群众当中盛传的《鸠鸟赋》,正是其人手笔。
  “坊人终究短智,俗人千口尚且不能尽申文义!”
  听到市中坊人杂乱议论声,许多解释论调不能直切他的文义根本,崔液不免有些不悦。
  同行者闻言后便笑语劝慰道:“海子雄辞妙笔,已经直追大家,岂此市中杂流能体悟真髓?若非妖氛顽固、举世刁难,禀直以论,虽当世名笔亦需避一席!起码眼下已可探见民情待张,来日事成,何患明珠蒙尘啊!”
  且不说几人小声的计议,西市市门处突然有一队兵众策马疾驰而来,率队兵长行至此间将手一招,厉呼说道:“凡所有持妖书者,一概拿捕,不准走漏一人!”
  甲兵们纵马冲围过来,场面一时间大乱起来。
  隐在暗处的崔液等人见状后忙不迭抽身而走,有人便不无忧虑道:“这些官奴反应倒是敏捷,事出不足一日便已经有觉……”
  “要的就是他们草木皆兵、声势大张!小民乌合之类,杂言有口皆可,绝难指望他们仗义群起。但今官府警惕、大加搜捕,自然群情不安、各自胆寒,有了切肤之痛,自然上下相疑!”
  崔液却不因为官府反应敏捷而感到心慌,因为这本就是计划的一部分。
  且不说坊市间的乱象,当金吾卫出动全城拿捕散播妖文之人的时候,大量的伸冤奏告也向州县官府衙堂涌来。
  雍州长史王方庆见到众多相似的奏报,心中也是警兆陡生,同时又有些不满金吾卫的擅作主张,连忙离开衙堂,直往北内皇城的留守府而去。
  当王方庆抵达暂作留守府的外政事堂后,金吾卫大将军陈铭贞也正在衙前徘徊,眼见王方庆到来,连忙迎上前来说道:“王相公来得正是时候,卫府系捕罪人诸多,亟需推问审断。我等职在抓捕,但却无权审讯,需要州县尽快接手!”
  “已经系捕多少?”
  王方庆听到这话后也来不及训斥陈铭贞行事草率,只是沉声问道。
  “已近千众,事发城外草市,金吾卫警觉时,相关人事已经蔓延坊间!”
  听到这回答,王方庆神色又是一黯,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另一名留守李昭德也从衙外匆匆行来,未及入堂,便指着陈铭贞说道:“即刻传令街徒暂停抓捕!”
  “李相公,这……”
  陈铭贞闻言后便面露难色,并有些不解。
  “我等职在留守、务在维稳,圣驾远在东都,岂可主动滋乱!”
  李昭德懒得详细解释,抬手对王方庆招了招,然后便直入衙堂。待到坐定之后,他便掏出一份坊间搜得的文赋又读一遍,眼中寒芒闪烁,旋即便说道:“招有司文学诸笔,再作数文,鹤鹮雉雁凡所诸禽,各作篇章,略论飞禽伤谷,一并路津暗作发散!”
  随同入堂的陈铭贞闻言后自有几分不解,哪怕他这种文辞不精之人也能看得出这所谓《鸠鸟赋》是在借物讽事、中伤贵人,李昭德不作捕拿不止,居然还有闲情再作添乱。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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