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死亡将我们分离(かずX太宰治媎弟骨科)(7 /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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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天、夏天、秋天、冬天,晴天、雨天、阴天、雪天,到底什么日子是最适合自杀的日子?
  跳楼、上吊、割腕、入水,自焚、药物、车祸、触电,到底什么方法是最适合自杀的方法?
  曾经,自杀对太宰治来说,是寻求活着的意义的唯一手段,现在,自杀对太宰治来说,是回溯时间的唯一希望。
  如果第一次自杀就成功的话,就不会有后来那么多的痛苦了吧?他不必经历和媎媎的分裂,无需独自寻找生命的可贵之处。
  淡淡的、炭火燃烧的气味弥漫在室内,太宰治衣冠整齐,平静地躺在榻榻米的中央。黑灰色的木炭在一边悄无声息地散发热量,不时爆裂出星星点点的红,容器的底部,是被燃烧殆尽只剩下灰白色的相片们。
  意识变得模糊,心脏在咚咚咚地狂跳,太宰治睁了几次眼睛,屋顶在他眼中逐渐变成模糊的棕色色块,四肢沉重不堪,大脑倔强地负隅顽抗,下达数次逃生的命令,都没接到反应。
  没准这次真的能行,太宰治想着,疲惫地扯出一个幸福的微笑。
  很突然地,太宰治想起还有一张相片正藏在他的胸口口袋。要是就这样死去的话,没准会被照片上的另一个人带来什么麻烦。他强撑着倦意,试图爬起,可是被麻痹的神经并不配合,尝试了几次,手脚都像面条一样软绵绵使不上力,艰难地翻了个身。
  嘴唇和下巴上传来一点濡湿的感觉,太宰治顿了一下,然后更加用力地爬向大门的方向——救命,被媎媎看到自己肮脏的满胸口呕吐物的样子,他可不要啊!
  一瞬间,太宰治将活着的意义缩小到不影响媎媎形象体体面面地死去。奈何他后悔得太迟,大脑中过了一万年那么久,人却只向前爬了一点点。
  一边艰难地从裤子口袋掏出已经关机的手机,一边费力蠕动。太宰治仅凭自己顽强的求生意志,拨通了通讯录首位的号码,但他来不及说出口什么,他的精神就恍惚一片,电影里的黑色转场频繁出现。
  无力的手指推动眼前不到二十厘米的沉重门扉,怎么也推不开一个生命的缝隙,再叁尝试后,太宰治不得不放弃抵抗。
  好吧,既然只能做到这个地步,那也没有办法。他脸朝下——也可能是朝上——无所谓了,到这时候还在纠结什么呢。濒死的走马灯再次旋转,嘎吱一声,死亡的发条上足了劲,飘出旋转木马音乐盒的轻快配乐。
  太宰治的意识海中不停交替出现各个时间点上的媎媎:穿着儿童套装的、阅读书籍的媎媎,把外套脱给他、独立在风中的媎媎,拿着淌血的匕首、杀死父亲的媎媎,留着长发的、坐在首领办公桌后的媎媎,还有、还有…还有穿着黑色大衣,突然出现在他面前的……
  “……媎媎。”太宰治伸出手,抚摸那只穿着皮鞋的脚,湿冷细腻,是熟悉的触感。
  怎么到头来还是希望那个把他推进深渊的女人能对他伸出手?
  两年未见,她现在应该就长这个样子吧?被那双赤褐色的眼睛注视着,太宰治在媎媎的怀抱中打了个寒颤:“好冷……”
  媎媎没有说话,沉默地抱着他。
  “我是要死了吗?”太宰治问,他感到有块布料擦拭过自己的嘴角。
  “真是…狼狈…”那道熟悉的声音忽远忽近,太宰治听不真切,“…胡闹够了……吗?”
  太宰治点点头。
  “かず,”他头一次呼唤媎媎的名字,“对不起。”
  “对不起到头来还是想和你死在一起。”
  “对不起下辈子也还是想做かず的弟弟。”
  “对不起…かず……能带我走吗?”
  相差数分钟的双胞胎弟弟突然在她的怀中失声痛哭,かず没出声,冷静地看着弟弟一边啜泣一边摇头忏悔:“我再也不会逃跑了,请允许我留在你身边,没有かず的横滨、没有かず的世界,就没有任何值得留恋的地方。”
  “带我走吧,かず。”抽泣告一段落,弟弟的脸上显露出一种发泄后的餍足感,他拉着かず的手,贴在自己的右脸上,微笑着说,“带我去你的地狱。”
  一条纤细的、一指粗的翠绿的蛇顺着かず的手腕盘旋蜿蜒而上,张扬地探出猩红的信子,试探性地在弟弟的嘴巴前停留徘徊。弟弟张开口,犹豫片刻,那条小蛇就刺溜钻进弟弟的口中,连尾巴也消失得一干二净。
  “好哦。”かず微笑着说道。她合上弟弟大张着的嘴巴,轻轻拨开他汗湿的额发,像幼时那样在弟弟额头落下一个晚安吻。
  “等你醒来,我们就会永远在一起。”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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