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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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轻岫:“昨日我曾去库房内看过一眼,那只存放了布防图的木雕被砍得七零八落,周围的架子也满是刀劈剑砍的痕迹,如此可知,泄露消息给北臷使团的人,并不知道布防图伪装成了猴子的左目。”不等旁人发问,便详细解释道,“事发时正是深夜,库房守卫被一击截断心脉,身上没有旁的伤痕,所以周围的痕迹不像是经过一番战斗留下的,就算是战斗,也没必要砍木雕跟架子,更何况当时已经很晚,周围万一有人被兵刃声引来,一切就糟糕了,北臷使团却依旧留下了劈砍的痕迹,是因为他们必须那么做。
  “——因为他们压根不知道地图藏在木雕的哪个部分,所以必须要劈开看看。北臷人故意在库房中乱砍,就是为了显得被砍得七零八落的木雕不那么怪异,这样一来,就可以排除应山长、师姑娘、李兄还有岑门主。”
  毕竟这四位都是非常清楚木雕内情的人,直接拿了眼睛走人就行。
  朝轻岫:“至于杨知府跟韦通判,除非与戴兄是同谋,否则也不行,他们并不知道布防图在木雕中。至于戴兄是如何知道的,还得从琼台宴上说。
  “近三个月来,每个月初七都会举办琼台宴,在上上个月跟这个月,应山长都曾带着学生去参观自己新建成的库房,四月份则不会,那是因为藏有布防图的木雕当时已经在库房里了,应山长不能冒险。也就是那次琼台宴期间,应山长察觉有人放火,当即去检查布防图的情况,发现一切安好,却因为这下耽搁,没能追上放火之人。
  “三次琼台宴中,戴兰台之参加过四月份的与五月份的,也就是说,直到五月,他才真正看到了库房中的情况。
  “应山长甚爱石碑,库房内大大小小堆放的全是这些,所以在火灾发生之时,她为什么要第一时间掠入库房?若说是为了抢救什么事物,可石碑又不怕火。”
  大雨中,木棚下,朝轻岫将所思所想娓娓道来,她的声音不疾不徐,落在周围两人耳中,却不吝于电闪雷鸣,令人心神大为震动。
  朝轻岫:“所以戴兄大约是猜想,四月份的库房内,藏了某样怕火的事物,那样东西至关重要,所以应山长宁愿放跑放火者,也得第一时间过去救援,不过到了五月份,东西已经从私库内挪走,倘若还在书院中的话,就只能在大库房内了。房州兵力图何等要紧,就算只有二三分可能,也值得阿拔长合一试。”
  第45章
  摇摇头, 朝轻岫继续道:“应山长的私库落成不过三个月,所以不必细查之前琼台宴的情况,只看三、四、五月份的五甲名单就是,三月份五甲排名第一的是高怀书, 他三次都考入五甲, 真要想猜, 四月就该猜到库房内发生了变化,北臷使团却是直到五月份才突然过来的, 所以不是他。师思玄知道图纸在木猴左目中, 她了解的内情太多, 可以直接排除。路远山跟高怀书一样,杜知鸣参加过第一次跟第二次的琼台宴,若是此人的话, 也能在四月猜到不对……只有参加且仅参加过四、五两个月琼台宴的人才满足条件, 我将名单筛过一遍,发现只有戴兰台一人符合要求。
  “石碑不怕火, 结合四月琼台宴的情况, 戴兰台就能猜到,存放在此的是一样怕火之物,若是他推断准确, 那么只要细查书院大库房内四五月份时存进来的、可以燃烧的东西, 就能知道布防图所在, 所以当夜偷取布防图之人只知道木雕有问题,却不清楚地图在木雕的左目之内。”
  “当然到了此处,在下也不过疑心而已, 只是戴兰台今日又出现在了此地,而且鞍马早备——对于暗探而言, 若是忧虑自己身份暴露,想要洗手上岸,自然是跟着主使者一道离开的好。可惜被我们横插一杠,没能成功,不过假若此人当真有问题,那即使预备随使团脱身,也不至于什么都不准备,倘若他在身上或者是马鞍里藏了大量钱钞,那身份基本可定。”
  说到这里,朝轻岫向面前人一拱手:“所以我还有事想要劳烦——李兄事后可愿意找机会替我验一验此人身份?”
  李归弦不答反问:“今日来此的还有那个徐非曲,姑娘并不怀疑她么?”
  朝轻岫笑道:“要是她也是暗探,何苦留下书信,又何苦过去割缆绳,难道是演戏给那位伍大人瞧吗?”顿了顿,又道,“不过即使没有这些,我也信她不是。”
  这次提问的事颜开先:“为何?”
  朝轻岫微微一笑:“这个么,就像初次相见,应山长便委我重任,李兄不知内情,就肯随我奔驰……其间缘故,大抵就是如此。”
  萍水相逢,自有白首相交,倾盖如故。
  李归弦:“方才为何不趁着那人还在,直接查他身周?”
  朝轻岫:“我也想过,不过还是等徐君回了书院再说罢,她并非江湖上的亡命徒,此事牵扯太大,后面未必没有报复。”
  她自己倒是不怕针对不怕危险,不过大部分人,应该都更喜欢平静的生活。
  李归弦闻言却摇头:“已经来不及了。”
  朝轻岫看向李归弦,忽然心中一动,意识到了什么,抬头向着来路望去。
  暴雨中,马蹄声隐隐传来。
  朝轻岫望了许久,终于看清了来人的轮廓。徐非曲骑在马背上,正向此地而来,她平常都是轻衫大袖的打扮,然而此时此刻,谁也不会以寻常文士学生看待她——徐非曲的马背上,挂着一个犹在滴血的首级。
  那是戴兰台的首级。
  天地间风雨飘摇,徐非曲昂然居于马背上,胸口不住起伏,片刻后哑声道:“我听闻江湖帮派入伙,都该纳个投名状。”扫一眼地上首级,“那便是在下的投名状。”
  方才朝轻岫之所以将软甲交给徐非曲,自然是暗示对方路上当心。
  能考入学院五甲的人,没有一个是笨蛋,徐非曲更是一点就透,不过她考虑的却不是警惕防范以便顺利返回书院,而是趁机弄清楚真相。方才告辞之后,两人刚走了一段路,徐非曲就趁戴兰台不备突然发问,她言辞如刀,后者未及掩饰,被同学瞧出不对,下意识就想灭口却没能成功,反而被增加了足量防御的徐非曲反杀。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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