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节(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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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眼中的笑意浓郁后转凉,字句如金石压向暮逊:“我觊觎君项上人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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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家府邸中,万般猜忌与混乱之下,众人见姜循扔了那把却扇,自婚房走出,立在烈日下。
  她的侍女玲珑为她端来一把太师椅,姜循端然而坐,朝面色各异的众人微笑:
  “诸君,今日局面混乱,一时半刻似乎结束不了。我不知外面的消息,想来你们也一样。既然如此,多了这么多时间,不如我们来聊一聊,说一些你们平时不关心不在乎的故事吧。”
  隔着人流和空气,姜循的目光和姜明潮对上。
  姜循一字一句:“我们聊一聊,凉城是怎么在各方谋动下,被送给阿鲁国,满城将士被害,满城百姓背井离乡。我们聊聊他们的冤屈,聊聊他们的愤怒。
  “我们也聊一聊——姜明潮怎样在自己的女儿身上筹谋,又种蛊又下毒,把事情逼到这一步。”
  第95章
  张家府邸少仆少侍,能入张寂书房的,更是寥寥无几人。
  恰恰姜芜可以——她毕竟吊着这个人,吊了这般久、这般久。自她和姜循决定合谋,自她坚定地走上这条路,姜芜盯着的,一直是这书房中的军务、兵符。
  她迷失于张寂此人,她短暂对他生出过期望与心软,可终归到底,走到今日,张寂不足以让她放弃自己的恨。
  可是虽然心中早已决然,当书房门被从外踹开的一刹,姜芜受惊回头,她看到提剑的张寂时,面色曾一瞬间惨白。
  他像是专吸人血的恶鬼,他骤一出现,便将此间温度全都带走。姜芜如坠冰川雪地间,他迈步进屋,她张皇后退,面上的血色一点点被恶鬼吸食干净。
  她退无可退,后背贴在了挂着山水翎毛的墙壁,只能仰望着张寂。
  他非恶鬼,恶鬼是她。他本是山间清雪,人间孤月,独自守望着他自己的一腔坚持、一腔道理。他守着他的道,在此浊世已经走得十分艰难,可他还要遇到她这样的人——
  她把他的心放在磨盘上碾碎,一点点试探,一点点逼迫。她退无可退,她也逼得他退无可退。
  姜芜轻轻笑出声。
  在张寂的俯视之下,这位小娘子的笑容仍如昔日所见的梨花春水,轻轻柔柔。他无数次因她这样的柔弱而愧疚、心软,以至心动。而今他才明白,这本就是姜芜原来的模样。
  她一直这样。
  是他不断地给她找借口,不断地说服自己。
  张寂声音清寂间,带着一重哑和颤:“姜芜,你怎么还敢回来?”
  姜芜眼中水波粼粼,越来越湿。悬而不坠的泪水浸在她眼中,她却到底早已不再柔弱。她敢靠着墙壁,仰望他,反问他:“那么张子夜,你怎么还敢回来呢?”
  他二人之间,其实没什么亲昵的“阿芜”“师兄”。
  姜芜是她,张子夜是他——冷硬,决然,不撞南墙不回头,撞了南墙,却也不回头。
  姜芜笑着问:“你不是出城去了么,你不是怀疑我怀疑得昼夜不能寐吗?你不是出城去找绿露的尸体——到了这个时候,你应该已经知道东京乱了,知道兵符被拿走了,禁卫军已经不得皇帝和朝臣信任了,你就算回东京,你也回不了头了。
  “聪明点的做法,你应当留在北郊,静等今日之局落幕。到时候你再回来,无论谁赢谁输,你都能和今日之局撇清干系,你日后还能做你风光的禁卫军首领……所以你回来做什么?”
  姜芜问声尖拔:“你回来做什么?!你装作什么都不知道,难道你不会吗?你不懂吗?你跟着我爹那样的人学了十多年,你学不会阴谋,还学不会阳谋吗?”
  张寂:“姜芜!”
  他厉声:“所以你就学了满肚子诡计,满肚子谎言和算计……来对付我?”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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