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EgonSchiele(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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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片刻后,周知悔嗯了声,就响在耳畔。
  路冬花了点儿时间,从右往左一拨,拇指停在下一张,翩然飞扬的纱裙裙摆,“……至于Degas,他在这里。”
  结束那幅画的欣赏,本应将东西物归原主,但路冬装作不知道,周知悔也没有开口讨要,两人就这么站在圆顶长廊的一拱之下,继续这场乍看是艺术的探论。
  掠过几幅景物速写,手指让时间轴停在半年前。
  路冬抿了下唇。
  第一张是写实的眼球与头骨解剖,作用却是掩人耳目。
  后几页,全是横陈的、姿势各异的裸女。无一例外,没有画出脸部,纤细偏瘦的四肢,小巧的乳房,背骨嶙峋。
  颈侧靠近左耳的位置,一枚又浅又小的痣。
  她知道周知悔在看,微微颤着指尖,翻到最后,不多做停留,又开始向下。
  终于来到发布时间最久远的置底,一则画册节录,埃贡-席勒笔下,扭曲交媾的躯体。
  心脏忽然大力地跳起来,路冬的思绪飘回昨天,沙发上,第一个拥抱。周知悔其实是有反应的,半硬的性器抵在她的腰后。他的眼神却与肉体割裂,平静、坦然,不像在作假忍耐,而是真真切切地没有分毫杂念,一心一意地注视她。
  她却想着,捂住那双眼,亲吻他,和他做到最后一步,在镜子前画下这一切。
  “席勒……他就像是,流动的情欲的具象。”
  “直白,真挚,粗暴,美丽。”
  “理性,还有疯狂。”
  “他是个,我见过最坦率的人,毫不保留欲望与渴求。又是一个最有天赋的画家,能完整地展现,那种,极致而紧绷的美……人类在性交之中,究竟获得了什么?”
  混杂在潮湿欲望之中的爱,能算作爱吗?
  当路冬自顾自地说完,抬眸见到那双灰色的眼被阳光照亮。不具批判的辉芒,仍旧一片柔和,雪原的清晨。
  对视的瞬间,周知悔稍稍歪了下头,仿佛在问,为什么停下,
  倏地,他脱口而出一段法语。
  高低起伏的音律,理所当然地听不懂,却觉得有一种剔透的美丽,朦胧而遥远。
  她的目光改为停上表哥的喉结:“是谁的诗?”
  周知悔反射性地,又用法语回答,接着无奈地耸肩,垂眼打字,将备忘录递给她。
  《Le Bateau Ivre》by Arthur Rimbaud.
  默背了会儿,路冬拿出手机。
  锁屏有一则半小时前的ins提示:clemjanvier 已通过您的追踪请求。
  她当作没看见,Face ID这会儿很配合,灵敏地解锁。
  搜索引擎,确认没有英语敲不出的字符,找到了飞白先生的中法翻译。
  “哪一段?”
  “二十八行开始。”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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