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0节(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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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却非同情岳海楼波澜多折的命运,岳海楼走到今天纯粹是罪大恶极、咎由自取。
  却是他从桐柏山走出的那一刻,岳海楼一直以来都是他,是楚山,是京襄的大敌;岳海楼屠戮妻儿后自焚,可以说是从身体及意志上将其彻底摧垮,都是无数将卒拿血与泪以及无数活生生的性命换来的,有太多不容易了。
  “岳海楼举火自焚,对河洛汉军震动必然极大,曹师雄或会举部北逃,而在泰和之战前,镇南宗王府确有将京西汉民强行北迁的计划,”陈子箫站在一旁谏言道,“当使河洛、京西行营往河洛多施加压力,或可使小股人马绕过万安山进入伊河两岸活动……”
  赤扈人在战事不利,进行战略收缩的同时,想着将河淮等地的汉民强制北迁,将千里平川的河淮变成杳无人烟的荒野,变成利于其精锐骑兵迂回穿插的缓冲区,可谓一条毒计。
  不过,赤扈人要将数以百万计的汉民强制从河淮地区迁出,却不是一件容易事。
  首先在京西地区,除了岳海楼曾重点经营的许、陈二州及颍州北部地区,目前都已经收复,之前京西兵马都总管府在这一地区(颍水以北、蔡河沿岸)总计安置汉军军户、驱口总计四十万户,约一百五十万口人丁,此时大体都能编入京西及京南行营辖下,还可以迁一部分人口,填入残破的平舆、遂平、淮川、颍上等县恢复农耕生产。
  而从鹿邑、柘城、鄢陵、长葛往北,一直到黄河沿岸,虽说还有百余万民众,但由于京西及汴郑等地的汉军,在这次颍州会战中遭受到毁灭性的打击,镇南宗王府目前在鹿邑、柘城等地仅剩四五万残兵,却面临京西、京南两大行营施加的军事压力,显然也不敢分散兵力,去强行驱赶这些地方的民众北迁。
  不过,曹师雄所部逾六万精锐兵马,还控制着整个河洛地区,以及平燕宗王府还较好的控制住整个河淮东部地区,麾下降附汉军还没有大损。
  赤扈人接下来在这两个地区强行驱赶汉民北迁,司空府短时间内很难进行多大力度的干涉。
  颍州一战,虽然斩获辉煌大捷,也彻底扭转中原战局被动挨打的局面,但诸军经历几番苦战,亟需补充、休整。
  此外,从第二次淮南会战结束到发动颍州会战,中间就间隔一年多点的时间,其间又发生逃京事变、迁都等事,诸路州府粮秣消耗极大,州府轮戍兵马伤亡也大,也需要一段时间的休生养息。
  现在对河淮东部地区,除了京西、京南两大行营外,寿濠行营以及韩时良所统领的楚州兵马,都需要在淮河以北更积极的建造军寨,对徐宿亳宋等地的敌军施加更大的军事压力,尽可能令平燕宗王府辖下的河淮兵马腾不出太多的人手去强行驱赶民众北迁;同时也可以积极引导当地的民众依托沂蒙等山发起更积极的抵抗运动,或南下填入泗濠等地。
  对曹师雄所守的河洛地区,绝不能轻易叫曹师雄将河洛地区七八十万民众强行掳走,除了积极做好入秋就举军进洛的准备外,现在就需要派遣小股兵马渗透进去发动抵抗民众组织更积极的游击作战,尽可能破坏河洛敌军对基层的控制。
  ……
  ……
  “使相的车驾过谷口了!还有二十里路程就到安然亭!”
  驿骑快马加鞭,驰骋到泌阳城东十里外的安然亭,向此时已经恭候在安然亭内外的文武百吏,振声禀报道。
  除了徐武碛、史轸率领司空府、京襄路制置安抚使司的文武将吏外,周鹤、顾藩、武威郡王赵翼、枢密院签书院事钱择瑞等人也从襄阳赶来,郊迎徐怀班师返回泌阳。
  这一刻安然亭两侧也是旌旗猎猎,千余披坚执锐的甲卒出城负责警戒,将安然亭外围清出两三百尺纵深的空间出来,但成千上万闻讯而来的民众,在警戒线外将安然亭围得水泄不通。
  这一刻,绝大多数人都是兴奋的,脸上洋溢着欢欣鼓舞。
  虽说之前大越也屡屡斩获大捷,但都是在防御中勉强击退赤扈人的攻势,保住秦岭-淮河这条防线不失。
  总体上说来,大越所面临的形势都是极其险恶、被动的,一直都没有从亡国灭族的阴影中走出。
  而这一次的颍州大捷,一方面是大越第一次转防守为进攻,一方面是大越雄师第一次将中部防线从桐柏岭一带往北推进到颍水沿岸。
  大越不仅第一次从亡国灭族的阴影中走出来,收复中原也不再是痴心妄想。
  当然,不仅围观的民众当中,站在安然亭内外效迎的文武百吏之中也有人百味杂陈。
  逃京事变后,迁都襄阳,徐怀又以司空府的名义执掌朝政,实际上是推行魏晋时期的霸府之制,实际还在司空府之下任命了仅在魏晋时期所特有的“军师祭酒”等官职。
  其狼子野心还不昭然若揭吗?
  那些为新政“侵夺”田地的士绅晋缙,即便畏于司空府的滔天权势,即便看着晋庄成晋氏在逃京事变后被满门抄斩、流放,喜怒不敢形于色,但内心深处无不巴望跋扈之极的司空府有朝一日乐极生悲。
  颍州大捷无疑令他们的期盼变得更为渺茫。
  特别一度消极应对司空府征调兵马、粮秣的诸路州府,曾隔三岔五遣使赶到泌阳,哭诉各地难处,恳请司空府宽免,却在颍州会战后期,特别是知道强袭夺下汝阴、兵围焦陂、泉河之后,变得异常的积极起来。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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