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节(3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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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洁匆匆赶到,刚下车,便觉周遭冰寒刺骨,明明才入秋,却俨然有了寒冬般的冷冽气息,她发现自己根本无法与何洲对视,只能垂着眸,战战兢兢道:“我刚才和孙回从学校里出来,刚走到门口,就见到一个中年男人等在那里,是……是孙回的爸爸!”
  何洲面色顿沉。
  那会儿孙回着实意外,她看着对面有些陌生的父亲,心中不知是何滋味。怨恨早已没有,不舍也已褪去,如今再见,她只有惊讶。
  孙父起先有些尴尬,酝酿片刻才道:“跟我回家里吃顿饭,你妈想你!”
  孙回早不是那个从前对家庭有着偏执依赖的小女生,如今她的家是何洲,她听着这句突兀的邀约,竟没有丝毫感触,只蹙眉道:“洲哥在等着我!”
  又搬出“洲哥”,孙父没好气地“呸”了一声,瞪了一眼站在一旁的沈洁,冲孙回摆出父亲的架子:“你少拿那个洲哥来唬我,我是你爸,你不跟我回家还想上哪儿去。”顿了顿,他又轻咳一声,“行了,你妈是真想你,她前些日子病倒了,你姐又在外头不肯回家,她毕竟年纪大了,这一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好起来,你……你……”他咬了咬牙,涨红着脸说,“你要怪就怪爸爸,你妈她有什么,你妈还是疼你的,过年的时候三天两头哭,就说想你,你现在就回去看看她,难不成爸妈还能吃了你,看完你就给我回去,我乐得家里没人清静!”
  孙回不知该不该信孙父的话,可孙父没道理莫名其妙找来编出这样一个故事,但这若是事实,这也绝对不是孙父的风格,低声下气只为求她回家看望母亲,这实在奇怪,难不成是要将她骗回家,再卖一次?
  孙回心头一凛,刚要摇头拒绝,就见孙父没了耐性,怒道:“你翅膀硬了连爸妈都不认了?白养了你这么多年,就跟个野男人跑了……”他嗓门大,骂得脸红脖子粗,根本不管来来往往的那些人好奇侧目。
  孙回却没有这样的厚脸皮,周围都是熟悉的师生,她禁不起孙父这样折腾,她还要考研,还要竞聘学校的辅导员,孙回急喝:“行了我跟你走,你别说了!”
  谁想她刚说完,孙父便将她一拽,伸了手就要拦车。
  孙回原本只打算敷衍过去,路上乘机溜走,回家找何洲来解决,至少不能在校门口把事情闹大,可孙父竟然如此大方,打算叫出租车,这下她错失先机,只好不甘不愿地坐进车里,见孙父要赶沈洁走,孙回又连忙道:“她不能走,她是洲哥派来看着我的!”
  黑社会老大派人监视小媳妇儿,孙父知道孙回当初的“不情愿”,便也真当信了,一时也没敢支开她。
  路上孙回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只觉得孙父处处透着古怪,他这样一个人,怎么会因为孙母想念女儿,就来求人?再者,无论孙回是否愿意承认,这都是一个事实,那就是,孙母若真想念,想念的也是孙迪。
  因此孙回愈发警惕,出租车一开出学校的范围,她立刻就让司机停车,孙父哪能允许,马上和她争吵起来,抡起拳头就要教训她,沈洁立刻出手护住孙回,司机惊得“哎哎”叫,赶紧掏出手机说要报警,最后孙父终于大声坦白:“你二姑妈的财产这会儿要分了,遗嘱里说是有你的份,你跟我回去一趟,我保证以后没你的事儿!”他甚至请出租车司机做见证,拿出身份证让对方记下,再三保证,“我是你亲爹,我还会害你不成?要不我给你写个字据,就这一回,你跟我回去一趟,你那份财产归我,以后我保证不来找你,你要是想家,你还可以回来,成不成?”
  孙回简直哭笑不得,对孙父已然无话可说,她气得胸口起伏不定,可一想到孙父的脾性,以后一定会没完没了,不如就让他拿走遗产算了。
  何洲静静地听沈洁详述,自始至终面无表情,沈洁这会儿已稍稍淡定,咽了咽口水继续:“真的是分财产,一家老小都在城乡结合部那里,他们说我是外人,不让我进去,后来我听见里头很吵,应该是财产分配的事儿商量不好,我推门进去的时候看到孙回还在那里,等到五点半多的时候,他们出来商量吃晚饭的事情,一帮人闹闹哄哄的,我再一看,孙回不见了,我赶紧问她的那些亲戚,他们都糊里糊涂的,根本就不知道怎么回事儿!”
  孙父确实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儿,这会儿他还在那里琢磨,手上惦着孙回二姑妈的几万块钱,对孙母说:“真奇了怪了,一回头就不见人了!”
  他们兄妹四人,外加孙回的几个婶婶和姑父,还有表兄妹,齐齐聚在那间小屋内,屋子因为常年无人居住,灯泡早已损坏,光线也不充足,黑漆漆的一片,起先大伙儿还抱怨为何非要在这里分遗产,不过看在钱的面子上,谁也没吱声。
  最后孙父拿了大头,二姑妈留下的钱数不少,尤其属于孙回那份,着实让人眼红,孙父喜上眉梢,让大伙儿赶紧签字,直到出了屋子,才发现孙回不见了。
  “不是见鬼了吧?你知道二姐就死在那里头,头一年的时候还总有邻居说里头有黑影!”
  孙母狠狠拍了他一下:“胡说什么,你个见钱眼开的东西,连自己女儿走哪儿去了都不知道!”
  “你知道,你心疼女儿!”孙父不屑道,“你当那死丫头眼里还有我们?我跟她说你快死了她都不肯回来!”
  孙母立刻“呸”了一声,正要开口骂他,突然就见黑压压的玻璃门外,突然轰来数十人,个个高头大马,面色冷峻,为首那人一身休闲西装,踩着重重的步伐踏进门内,高大的个子似乎能顶破这间小小的三星级宾馆,阴沉沉的气息扑面而来。
  位于城东汽车站附近的这间三星级宾馆,鲜少迎来这样的人。
  半小时以后,宾馆房间内的客人被逐一驱赶,楼下玻璃门紧闭,关灯歇业,守着四个男人。楼上的一间客房外,也站着四个男人,客房里头,一男一女各站床边,何洲坐在床尾,双手撑着大腿,微俯着身,面无表情地看着吓软在地的孙父和孙母,过了一会儿,他摸了摸衣服口袋,地上的孙父立刻吓得尖叫,却见何洲只是掏出一盒香烟,从里头抽出一根,甩给了孙父,又自己咬了一根,没有点着。
  孙父颤声道:“洲哥,洲哥,我发誓,真的只是让回回回来签遗嘱,我……我怎么可能害自己的女儿……你可以去问回回大伯他们,真的!”
  何洲拿出嘴中的香烟,捻在手中把玩,垂着眸,哑声道:“哪来的遗嘱?”
  孙父一愣,赶紧道:“在铁盒子里发现的,前两天回回的表哥从外地回来,回家里发现的,所以找了我们来分配遗嘱!”
  “表哥?”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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