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水(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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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如麟已然病入膏肓。
  纯粹不知道姥爷究竟得了什么病,只记得陆妈带着她走出电梯时,疗养院楼道里迎面走来几个人,姥爷的助理——纯粹曾经见过几次——与走在最前面的人说着送别的寒暄话。
  纯粹看那几人十分面熟,乍也不知道是谁,仔细想来,可能在电视新闻上见过。
  他们见到陆妈领着纯粹和叶简来,便不再继续刚才的话题了。一位头发已经掺了白,但仍神采奕奕的老人和蔼问到:“这是老叶的外孙女?”
  陆妈点头道:“是…”又将手在叶简肩上拍了拍:“这是怀善跟朱莉带回来的。”
  老人又是一点头,仍和蔼道:“都是好孩子。”
  两三句话,助理送一行人进了电梯,又带陆妈和两个孩子回病房里去。
  “……上午吃得少,护士说九点钟睁了一会儿眼,面色还算好。”高助理近些日子面色十分憔悴,看起来人都消瘦了一圈。
  陆妈说道:“好。小高啊,这两天你就歇歇吧,脸色这么差,可别累坏身体。如麟这个样子,你要是再垮了,我可就真不知道怎么办了!”
  高助理笑道:“您放心,我有分寸。那我先走了,有事随时打电话。”
  陆妈将一路提着的保温饭盒递给他,说:“可千万不能忙起来忘了吃饭!你们又忙,饥一顿饱一顿的……”
  高助理知道推却无用,再者常年相处,陆妈已成亲人一般,于是接过饭盒道了谢。
  病房不离人,高助理离开后,医生护士紧接着进来查房。
  好巧不巧,叶如麟这时候又清醒了一阵,虽仍是无法开口说话,但眼神清明,对人说的话也有所反应。
  医生进行惯例检查后,对陆妈道:“老先生今天状态不错,见见孩子们也好,老人心里高兴,对身体是有好处的。只是千万别大声喧嚷,刺激病人,影响病人情绪。”
  医生护士浩浩荡荡地走了,陆妈给姥爷擦手擦脸,又喂了一些蛋粥,纯粹在旁边偶尔搭一把手,叶简知道自己没跟老人亲热到那份儿上,只在离床稍远一些的地方立着。
  料理完,陆妈才轻轻叹了口气,说:“如麟啊…这个孩子,”她朝叶简招了招手,叶简走过来,纯粹往外一让——把自己让出去了。
  叶如麟颤巍巍伸出手来,叶简连忙也伸出自己的双手,握住老人的。
  叶如麟喉咙里长长地一叹气,带得痰音噜噜,陆妈絮絮地说:“…我都看过了,这下,算是找着了。”
  纯粹看到姥爷胸膛起伏越来越厉害,喉咙里不断发出声音,想要说话,眼眶涨得通红。
  叶简安抚道:“姥爷,您放宽心,我好好的在这儿呢。”
  叶如麟紧紧反握着叶简的手,又看向纯粹,伸出另一只手来。
  纯粹犹豫一瞬,最终走过去,手同样被老人紧紧握住。她不知道——她这时候当然不知道姥爷为什么露出这样的神情,只记得姥爷用力地喘一口气,将【兄妹俩】的手迭在一起——叶简的手冰凉极了,纯粹被他吓了一跳。
  这是什么?就像电视剧里常有的情节,老人在临终前将常年不和睦的兄弟叫到一起,意指希望今后兄弟们能泯却旧日仇怨……
  纯粹感觉到覆在她手背上的冰凉的那只手轻轻用了些力,将她的手握紧,这使她诧异地看向叶简。
  “姥爷。”叶简对叶如麟说:“您放心,我会跟纯粹好好相处的。”
  这样的举动,让纯粹觉得他并不具威胁性——纯粹心想,就算他是真正的叶家的孩子,这样的局面也不是叶简能控制的呀。就算自己将来被赶出去,那也不是叶简的本心。她与他就像那相声里的狸猫换太子一样,谁是狸猫,谁是太子,两处都是悲剧,谁又该恨谁呢?
  这么一想,纯粹的心又柔软起来,叶简的初来乍到带给她的惊惧仍留有余威,但更多的、更悲伤而无力的情感包裹住心脏——她觉得自己和叶简都是可怜人。
  叶简比纯粹大一岁,跟纯粹进了同一所中学。
  如果不刻意制造机会,不论在学校还是在家里,两个人见面的几率实在不大。也正因此,纯粹竟然觉得,或许叶简的出现并不会对自己的生活造成什么影响。她甚至更担心小舅舅,因为有人给家里传信来,说舅舅在国外出了车祸,现在还生死未卜呢。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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