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杺莯(2 /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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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庭院后方的府邸呈“品”字型分佈,左方是一间杂院,厨房、杂房和内侍的房间等都在这边;右边的小院是玄泽、兏崢和隐娘的房间;最里面则是皇太子起居的地方,就在穿过拱形门洞的一间小院里。
  与前院开满的紫藤的惊艷相比,后院空无长物,虽也有曜晶照耀,光芒仅能看清路上的石子,显得乾净又低调,却有些暴殄天物。
  小院正对面是皇太子住的地方。这是一个足有二十米长的房间,正对门的是他读书和批阅政卷的地方,屋子中间有一张深灰色的橡木长桌,边缘卷雕着鸟兽,其嘴里衔叼着木枝,枝头延至上方,顶端镶嵌着曜晶石,将长桌映如白昼,桌上放着目测不少于百副捲轴,还有一副正摊放在桌上,一隻毫笔斜放其上,似乎在等待皇太子批阅;木桌左边是他的起居室,最醒目的是一张高足床;右边则有一张卧榻,卧榻三面的墙上全是卷柜,里面堆满了捲轴,放置得井然有序,却丝毫不比寮纹家的少。两副淡紫色纱帘将三个区域隔开,显得房间也不那么空旷。
  蒙杺莯进去时,玄泽正和皇太子说着什么,见她来了,便闭口不谈,皇太子向他点点头,玄泽会意,和隐娘一起退下。
  不等皇太子说话,蒙杺莯道:“我在外面听说过不少你和皇帝的事,大家都说当今皇上昏暴无道,盼着你登基,有民心所向,想必不是难事。等你当了皇帝,我才能回家,所以我一定会尽全力帮你!”
  虽然木曜星君告诉皇太子这个女孩是至宝,但从龘堡回府的路上与她的交谈中,了解到她在她的世界还是一个学生,问了她一些问题发现她并没有特别的长处和技
  艺,若不是木曜星君亲口承认,他怎么也不会相信她是星君选中帮助自己的能人异士,况且她与坠星同时出现这点令他颇为在意。虽心有疑虑,但皇太子没说什么,只是微笑道谢。
  “不过那个等在金浴阁外面的女孩是少辅的千金,即是说你是准备与掌握军权的少辅联手,可以助你快速登上皇位,那为什么我说我没有去过金浴阁时,你不趁机找台阶下,反而揭穿我? ”蒙杺莯想了很久都猜不透他的心思,她有种自觉,知道凭自己的顏值绝不可能让皇太子一见钟情,而那个叫桃莲的女孩很漂亮,所以让她更加想不通。
  “我更想靠自己的力量让叔皇退位,而不是通过武力夺取。 ”虽然早就打定主意通过与少辅联姻逼宫,但皇太子心中总有一丝不安,少辅没有皇家血统,不能成为皇帝,但并不能保证他不会独揽大权,更何况他有军权在身,比当今皇帝更难驾驭,所以皇太子看到蒙杺莯时反而如负重释,似乎找到了困扰他很久的问题的答案。
  “你再找机会把他干掉不就好了。”蒙杺莯不以为意,她自幼受身为歷史学教授的父亲熏陶,酷爱歷史,年纪小小就已是饱览群书,博古通今。她知道在一元君主的体制下,权臣可以肆意摆弄无能的皇帝,如赵高、严嵩、李林甫、魏忠贤等等;有能力的皇帝会扳倒权臣,自己当政,如汉武帝、康熙、雍正等等,更加聪明的皇帝则会扶持一个新的权臣,形成党争,确保双方均势,方使皇权不倒。只是幽州的政体过于简单,军权全部集中在一人手中,想扶持另一人很难。
  “来,我带你去一个地方。”皇太子向蒙杺莯伸出手。
  蒙杺莯迟疑了一下,没有牵他的手,而是跟在他身后,望着他,用眼神拒绝了。
  皇太子笑了笑,不以为意,领着她到了后院左边的房间,推开房门,里面的曜晶闪烁,亮如白昼。
  这是一间空旷的大屋,屋子中间有一张矮桌,没有椅子,后方是一方软席,矮桌上放着纸笔彩砚和一幅尚未完成的画,画的是皇都,其笔法苍劲雄浑、妙致毫巔,虽然只画了一半,却让观者已是如临皇都之上,俯视着这座奇城。
  矮桌旁还摊放着一些已经完成的画作,多以山水为景,其画中山高水长,重峦叠幛,却又清幽淡逸,静寂雅緻,看得出作画之人胸怀宽阔,有乃容天下之心,却无意于名利,澹泊清欲。每一幅都堪称神品,这些画作却随意被放在地上,好似它们的主人无意炫耀自己的神来之笔。
  画室的墙上则掛满了人物画,其中最为醒目的是正对着大门的那幅,画中是一名英挺威武,气宇轩昂的年轻男子,眉宇间与皇太子有几分神似,只是他紫发长束,一双绿眸深邃如碧海,一身黄金轻鎧,腰系配剑,英气袭人。
  “这位是先皇,晟皇,也是我的父亲。”皇太子望向画中的先父,满是钦崇。
  从眸子的顏色和脸部的轮廓就已猜到这是皇太子的父亲,但皇太子的发色淡金似银,蒙杺莯没想到他的父亲竟是如此张扬的紫发。
  “父亲本是郡王,先皇的四子,因武艺卓群,处事深谋远虑,兼任少辅一职。父亲任少辅时,先皇逝去,由襁褓中的皇太孙继位。当时幽州还有另外三位封王,不满被婴孩所治,于是叔伯们争相扩军,欲取皇都。父亲率军征伐,手足相残,幽州尸横遍野,民不聊生,这一战就是四年。平乱之后,父亲手下的将领不满最后高座皇位坐享其成的是一个孩童,发生譁变,拥立父亲登位。 ”正是这个因由,晟皇逝去后,尚在人世的皇太后担心皇太子年幼,又会发生之前的叛乱,才让晟皇的弟弟继承皇位,即当今武皇,武皇当年年幼,没有参与谋乱。
  “那你父亲杀了那个他保护了四年的孩子?”
  皇太子摇头:“以父亲的秉性绝无可能,但他从未提过那孩子所踪,也许早已不在人世。父亲对自己夺位一事一直耿耿于怀,心怀愧疚,认为军将譁变是自己的责任。”不过皇太子也怀疑那个孩子还活着,只是听父亲说他有一头阴阳发,这在幽州极为显眼,若他尚在人世,不可能消息全无。
  “所以你想正大光明地即位?”蒙杺莯听懂了皇太子的意思。
  皇太子微微頷首:“军变容易引起血祸,能免则免。”
  蒙杺莯感觉这事会比较难办,这时她注意到晟皇旁边的一幅画。这幅画中除了晟皇外还有一位发色淡金、雍容恬静的温婉女子,她的头轻靠在晟皇肩上,面露浅笑,低头看着怀中的婴孩,晟皇也一改身着戎装的威仪,轻揽女子香肩,垂首含笑。
  毫无疑问,画中之人就是皇太子的父皇和母后,看着这幅充满了爱的肖像画,蒙杺莯心里也不免暖暖的。
  放眼望去,墙上掛着的百副画作全是人物肖像,笔触细腻柔和,和山水画的风格略有不同,就像照片一样定格了皇太子的童年,但画作到他七岁时嘎然而止。
  “这些都是母后所画。”
  “画得真好,就像照片一样,看来你继承了你母亲的绘画天赋。”蒙杺莯站在一幅画前,这幅画中,看起来只有一岁多的皇太子跌倒在地,满脸委屈,旁边一名六、七岁的银发男孩面露焦急地伸出手奔向他,不远处是含笑看着他们的晟皇陛下,画中人物栩栩如生,让人如亲临现场。
  “难及母亲万一。”
  看得差不多了,皇太子牵着蒙杺莯回到居室,准备就寝。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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