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给记忆落了锁(一)(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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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好意思,这位小姐,请问我们认识吗?
  陌生人般的问候迫使元贞红止住仅差一公分就拥住他的双臂,怔然瞪视面前一样面容、一样嗓音却再也不认得自己的男人。
  「我是元贞红啊!你都叫我红红的,胆小鬼红红,你不记得啦?」元贞红热切说着,试着藉此唤起男人对自己的一点记忆,可当她发现男人听说后却不兴波澜,整个人彷彿被掷入北极海里,从头至脚,由外到内都彻底冷了。
  儘管她还是努力想要维持脸上的美好笑容,但却发现自己无论如何也办不到,甚至就连她原本晴朗的双眼也在吐息之间蒙上浓浓水雾,脆弱的几乎不再是那个在am里不可一世的玛格丽特。
  「元小姐……」童承锋摇首,包容的想要开口说明。
  元小姐这样生份的称呼从他嘴里吐出着实刺痛了元贞红,她不想听见男人嘴里说出其它可能伤害她的话语,急着抢白:「你是童承锋吧?」
  「……我是。」停滞了半秒,童承锋诚恳的说。「可我真不记得见过元小姐。」
  没想过出于自我保护的抢白反倒像个引子,引出他宛如利刃的回覆,手无寸铁的她只能任由他挥舞着文字大刀凌迟她用几千日夜思念呵护出的柔软心房。
  一字一刀,一字一刀,一刀刀斩去她面上所有血色。
  元贞红顶着泪汪汪大眼痴望童承锋,不解为何他明明就是承锋哥,却记不得她这位在乡间相依为命的胆小鬼红红……思及伤心处,元贞红倔强的咬住下唇,无助的眼神染上幽怨,不发一言的转身奔回房间。
  如此戏剧性的变化,吓得一旁阿川都忘了呼吸,直到主演的女主角失去踪影后才大口大口喘起气,瞥了眼四周,幸好多数人反应都像自个儿一般,他才觉得没那么丢脸。
  「童哥真不认识人家?人家小姐都哭了。」阿川不由得皱眉,边问边打量起童承锋,想从他面上找些蛛丝马跡,可惜的是童承锋面不改色,教人探不出深浅。
  「不认识。」童承锋双手扠入口袋,无所谓的调侃:「你若是担心人家小姐,大可上楼慰问。」
  是这样吗?阿川听了一脸古怪的看着踱向露天花园的童承锋。虽然童哥表现得很自然,不知为何他觉得这一切自然的很不自然,说不定童哥和那位元小姐真有些什么渊源也不一定。
  手扠在裤腰口袋,童承锋随性独自踱到露天花园,走到最深处的桐花树下才停下脚步,一手搭上木栏干,他抬眼凝视夜晚里用灯光打亮的丛丛桐花,美色纤柔的小花在鹅黄灯光下显得如此娇小可爱,就像他认识的红红一样甜美温柔,暖人心窝。
  『你说鬼会不会来抓我们啊?』她皱着小脸,柔软得好像最高档棉花糖的小手紧紧逮着他的手,那柔软的触感与温度几乎是成为他心里的永久居民,再也无法驱逐出境。
  他们说好有一天要手牵手去看满山遍谷的桐花,可惜到今日都不能如愿,守着无法成真的愿望,他在桐花深处盖了这间民宿,守着回忆与诺言过着平淡生活,原想这辈子也就是这样子了,却没想到有朝一日会与她不期而遇……
  童承锋望着桐花出神,面色沉着如昔,唯有紧紧握住木栏干的手洩露了他平静表面下的激动。
  能再见到红红,他很开心……
  她伤心离去的画面在他贪婪想猎取她一切的眼底犹如慢动作画面,一格格映入他的瞳里与心底,她泫然欲泣的表情、转身离去时沿着侧脸滑下的晶莹泪珠、旋开的乌发以及发丝间隐隐飘来的雏菊香,每一项都像潘朵拉盒子诱惑着他伸手开啟亲自落上的锁。
  只可惜,不能相认……
  惑人的迷幻曲在理智回笼后輒然中止。
  关于她的记忆他已全留在那片从没一起踏上的桐花林里。
  #
  鏗鏘鏗鏘、鏗鏘鏗鏘。
  橘白相间的列车如射出弓矢,在富有节奏的机械声伴奏下划破广袤田野,载着眾多人群逃离城市,回归无需造作的乡间。也许是想到就要来临的暑期长假,车厢各个角落都瀰漫着放松愉悦的气氛,就算赶着逃离城市的人多了些儿,让车厢拥挤了点儿,也无法驱散这股愉悦。
  儘管多数人都是开心的,也有少部份人始终无法感受到这份欣喜,譬如被母亲抱坐在身前的小小元贞红,就无法明白父母的轻松从何而来,明明他们就要分开了。一想到这趟返乡之后,她就要与父母各分东西,小小柔嫩的手不自觉的揪紧母亲的裙襬。
  「红红,怎么了?是想去嗯嗯吗?」环抱住她的女人弯身关怀,微鬈的发丝飘了下来,掠过元贞红的颊边,痒痒的。
  「没。」她摇头,想转身再看一眼母亲,却碍于坐在母亲膝上而不能彻底转身,任她多么努力,最多就是瞧见母亲隔壁正聚精会神翻着报纸的父亲。
  「我能和你们一同过去吗?我会乖乖的。」看着从报纸垂下半角露出的父亲脸庞,她用软糯的童腔恳求。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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