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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暮对他们的辩解不以为然,推着七珋朝自己凑来的脸,「烦死了……」他猛然掐住在七珋肩上不停吵嚷的大鸟细长脖子,双眼中带着明显的杀意,「安静,不然扭断你的脖子。」这句话显然同时说给七珋听。
  大鸟好不容易挣脱箝制住自己的手,把头埋进自己的翅膀下,但不时探出来覷着以暮,眼里也闪着跟主人一样的狂热。七珋坐回位置上用力地点着头,用怀抱至高崇拜的眼神看着以暮,满脸厚实的绷带掩不住诡异的嘿嘿笑声。
  这情况诡异得让人浑身发毛。
  「惨了,七珋完全被驯服了。」席斯抱着头大喊:「明天开始他绝对会喜孜孜地喊着『以暮大人快点调教我』这种鬼话!」
  「虽然你大声嚷嚷对七珋很失礼的话,可惜内容我完全同意……」卡崔克悄悄地把椅子挪离七珋,若可以他真想搬去别桌。
  「乌合之眾,」以暮盘起胳膊,「变成这样根本就是你们咎由自取,你们能逃出龙口还多亏我帮忙,结果你们居然东一句西一句地数落我?」
  我们说的抱怨还没你一个人说的多啊!罗洛德哀怨地想,「虽然你说的有道理,可是……之前与我们合作的那位神官都能搭配好我们的行动……」被以暮压得气势全无的他仍不死心地试图反驳。
  「啊,我真要为我那位遭受极度悲惨、惨无人道、恶质压榨、漠视意愿、超时工作、廉价奴工、报酬率超低……总之族繁不及备载的劣等待遇的前辈默哀三秒。」以暮说着说着还煞有介事地闭目沉默了三秒,续道:「他居然能默默承受你们给予的欺压,那种宛若殉教者的觉悟真令我佩服到五体投地,到底是什么样伟大的情操能让他忍受你们这些只会横衝直撞的野兽如此久的时间——光想像他承受的痛苦,仁慈的我都快哭出来了。我绝对会向大神官提出把这位前辈的名字刻在日神殿柱子上的建议——因为他的慈悲心胸真能媲美主神欧夏利贝斯。你们真是该死的王八蛋。」
  「他明明就是水神殿的神官,你根本不认识他吧。」席斯弱弱地抗议。
  「那就只好刻在水神殿柱子上,这问题有很难解决吗?另外,水神官的治疗能力根本无法应付你们这些人,他离开的时候必定是不告而别吧。」从他们慌慌张张地跑来日神殿找人,不难推测那位水神官离去时的状况。
  似乎被说中了,四人一鸟不约而同地低下头。
  「或、或许有那么一点……麻烦他吧。」罗洛德心虚地说。
  席斯搔搔脸,眼神飘向天花板,「有时候看到他会躲在角落啜泣……我还以为他又失恋了……那个精神纤细的傢伙……」
  「晚上睡觉也常常发出奇怪的呻吟……」
  七珋再度夸张地比着意义不明的手势,最后被不耐烦的以暮啐了一声后,继续欣然盯着这位金发的祭司。
  「去死,你们这些白痴全都去死个一万遍再对那位神官道歉。」
  「对不起。」三个声音,外加一声代替主人的鸟叫。
  装扮斯文、手臂也没什么力气的以暮气势完全压倒面前身经百战的四人,「亏你们还是小有名气的队伍?虽然名不符实的人我也看过很多,但是你们的落差已经到了诈欺程度了吧。也给我向你们所有委託人道歉、向被你们杀掉的所有魔物道歉、向热心接待你们住宿喝酒的老闆道歉、还有向被你们添了许多麻烦的我道歉!快点啊!」
  「对不起……」
  「有点诚意啊,大声点!」
  「实在是由衷地感到十二万分抱歉。」四人的头都垂到桌面了。
  「很好!懺悔吧,你们这些无知的愚民!」
  桌边的四人都低下头,对着桌面的木纹细细咀嚼自己的罪行。
  是说他们到底要懺悔什么啊?「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罗洛德把抱怨的话含在嘴里不敢说出来,转动眼珠窥视其他人的样子,赫然瞥见旁边神采奕奕的七珋仰头钦佩地盯着以暮,两手还兴奋到握紧拳头不住颤抖,彷彿随时都想衝上去捧住那位兇恶祭司的脚背亲吻一样——这时罗洛德觉得状况不太对劲;再看看彷彿在回忆自己过往人生、然后为过去犯下的错事感到痛心疾首的卡崔克,他开始为同伴的精神状态感到忧心;接着又瞅见摸着后脑、一脸『我的队长如此不成材真是丢脸』的席斯,不禁怀疑自己在同伴心中的地位;最后目光落在以暮脸上,年轻的脸庞带着宛如佈道中的大神官般庄严神情,真让他有种自惭形秽的感觉。
  种种诡异景象令罗洛德心里兴起一股不详的预感。
  拜託清醒的不要只有我一个啊……好歹我也是你们『名义上』的队长啊!
  罗洛德内心的祈祷显然无法上达天听,当然也无法传达给曾一起出生入死多次的同伴们,更不能被这位理应聆听万物祷告的祭司听到。
  以暮双手合十,简单地对他们比了个手势,「很好,看来你们都知道自己造的孽了,我代替所有受害者原谅你们这些腐朽之材,相信主神也会接受你们的悔意。」
  四人被温暖的光芒笼罩,不管是遍布手臂的灼伤,还是深可见骨的撕裂伤——瞬间就癒合了。
  「喔……真是厉害吶。」卡崔克拆开绷带,看着自己完好的手讚叹,「看来日神官所言不虚。」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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