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2)(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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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本还想,楚寻捏着几分秀才脾气做了小倌,一开始一副逼不得已的模样一定够人受,还特意要了些酒在房内助兴。
  没想到楚寻抬袖替我斟酒,劝酒,十分熟稔且放得开,言语痛快,让我大感意外。
  我道:「此时看你,和几个月前,实在不像一个人了。」
  楚寻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笑道:「那时王爷出言提点,我却还轻狂毫无自知自明。如今已彻底明白自知之明的含义。想想以前,有些好笑。」又自斟了一杯,抬手举了举,「多谢王爷当日宽宏大量。」
  待要往床榻上去,楚寻和顺应承,固然有些生涩,却没有一丝一毫拿捏作态的地方,本王十分尽兴,买了这一夜,出我意料地值得。
  虽然这夜算我做了个人情,但之后楚寻越来越擅应付,我渐渐时常去找他,至今日今时,睡在我枕边这位楚寻公子已成了块打磨过的玉石,温顺圆润,与当日一脸清高模样的小琴师好像不是一个人。
  楚寻与我之间,算各取所需,楚寻在暮暮馆中需要有大客人,本王寂寞时,想能找个善解人意的人陪一陪。只是眼下云棠与王宣合谋造反之事已经眼看到了最要紧关头,我这个卧底能否成功还不可知。云毓与我时常一道进出玩乐,更和楚寻十分熟悉,对他瞭若指掌。假如他被牵连,岂不无辜?
  只因我一时感慨,便将楚寻带回王府,眼下想想,实在有失妥当。可即刻将他送回去,也不大妥。等月华阁一事瞭解后再说。
  所谓的月华阁之约,我最终还是去了。
  我的皇帝堂侄虽然命我不要明目张胆出入秦楼楚馆,但月华阁并不是那种地方。
  月华阁是家酒楼,在京城最有名气。它家的菜不见得最好,时常偌大一个碟中只码着几根菜丝,缀着两三朵冬瓜萝卜花儿就顶着一个风雅的名字端上了桌,敢当做一盘菜,但盛着这盘菜的碟子绝对是整个京城中最别致的,最贵的。
  月华阁与一般酒楼也不同,不是当街临市做买卖,它在京城最繁华的昌乐街上,于最中间的地段处圈出了一大块地方拉了个院子,高围墙,大红门,做成个宅第模样。里面也按一般宅子的佈置,什么内院外院亭子假山水池花架样样都有,厅房就是待客处,只有雅席,不招呼平常的客。各处雅舍自成一体,每处都不同,里边的佈置还应着春夏秋冬各个时节的景,春有柳枝垂帘,夏有竹席铺地,秋时四处以秋果为陈列,冬有皮毛褥、水仙与现折的腊梅花,还有红泥炉煨着花雕酒。
  而且月华阁中,对客人的招待也与寻常酒楼不一样。有很乾净舒服的房间可以沐浴,若是吃的太兴起不想走了,也有挺像样的床帐可供休息,吃饭沐浴睡觉时如果觉得寂寞,随时有美貌温柔的佳人或清秀漂亮的少年作陪……
  本王头一次进月华阁就是被云毓领来的,他还如此对我感叹,他说你进了这个地方,就会体会到一步迈出喧嚣红尘踏进悠然天地的感觉。
  说老实话,我没这种感觉。月华阁说白了就是个拉着酒楼拽着青楼卖弄风雅的地方。它是含蓄的,委婉的,不适合本王这种要喝酒便痛快喝酒,要嫖妓便痛快嫖妓的人。
  但我还是点头夸讚了它别致。
  这事只让我恍然明白,原来云毓其实很诗意。
  不过那次本王还算很尽兴,印象最深的便是云毓煨的花雕酒不错,我至今念念不忘。
  可惜此时快夏天了,不好喝热酒,而且我的胳膊还没长好,需要忌口。
  于是在席上只吃了点清淡菜,拿一杯酒润润口稍微意思一下。
  这桌酒席本王、云棠、王勤三颗大毒瘤均在座,云棠和王勤还各自领着他们家的小毒瘤们,相映相衬,熠熠生辉。让我不禁感慨良多。
  今天这一场,乃是为了定下何时举事,夺皇位,或囚或杀啟赭。
  云棠问我:「怀王殿下处几时合适?」
  我道:「随时。」
  云棠和王勤还各自有些需要费些事的地方,经左右权衡之后,将日子敲定在五月十五。
  算起来我参与进谋反中,也有几年了,一个来月后,此事终于可以做个了结。
  席中我起身如厕,从屋内走出后,不禁又有些感慨。
  这几年我参与此事,种种筹谋都有我一份,假如此刻皇上或太后真的察觉,一锅端起,只怕我有千万张嘴,也申不了冤。
  我在空地的一块石边站了站,听见身后云毓的声音道:「王爷为何在这里站着,不回席。」
  我道:「觉得景致甚好,忍不住多看一看。」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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