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燕归来(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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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逸棠觉得有些委屈,小声地反驳他:「可是爹明明就是在哭……」
  青山绿草,漫漫长路,都是长渊侯高雨霽少年时代的归途,如今他的身后,却永远少了两位好友,看那净蓝天空,白云苍狗,世事多变,一眼是沧海,一眼是桑田。
  抱着儿子,走过熟悉的山路,白云间彷彿传来飘渺动听的琴簫和曲,如月芒为大地罩住一层轻纱般朦胧,似是在迎接他归来。
  属于故人的乐声引领着高雨霽,但没有因他的前进而显得更清晰,反而更显轻淡模糊,眼前彷彿是条永远走不远的路,一直前行也走不到尽头,色彩斑斕的蝶儿在他眼前悠然飞过,稍稍停歇在一个于河边休憩的清灵钟秀少年发上,又再次飞去。
  一袭水蓝色长袍的少年席地而坐,也不顾泥草会弄脏他的衣服,雪白的发丝是一匹滑手的名贵丝绸,随意披落在他身后,让沐浴在春日下的他显得光芒万丈。
  风儿偷来的几片花瓣成为他发间苍白的点缀,令几欲被阳光穿透的他添上真实的感觉,簪在发际的两支银色梅雕的发簪,隐然透着紫色的魅光。
  面如桃花,眉似柳叶,眉心烙有一个火焰似的印记,星眸半闭,低垂的眼帘似是停在花瓣上的蝴蝶,令人期待牠展翅飞舞的美态。
  他身旁放着几片荷叶,手中已抱有一隻成形的荷船,随手一拋,便让荷船落在水中,逐流而去。
  眼前种种,仿似荒漠中的海市蜃楼,不能受着半分惊扰,一个晃眼便会消失。
  「山鬼哥哥……」年纪轻轻的高逸棠入世未深,下意识把对方当成是深山的精怪,高雨霽想掩住他的小嘴已是来不及。
  少年漫不经心地轻瞥他们一眼,双眸波光闪闪,似月明亮,像剑锋利,一个眼神掠去所有温柔,对他们的惊扰,似是略带不悦,又似是毫不在乎。
  「真是大白天见鬼,风歌,离那个怪人远一点!」
  高逸棠一点即明,眨一下眼睛,恍然大悟地说:「喔,怪人是爹爹,那么爹爹就是怪叔叔。」
  「逸棠,不要胡说八道。」
  高雨霽抽动一下嘴角,有一种要将这小鬼塞回去妻子肚子里的衝动。
  「这是你儿子吗?真聪明。」见高雨霽被气得满面通红,张飞燕感到非常满意,「把他留下来当我的弟子吧,这样子你就可以当三师兄哦!」
  「休想!」
  高逸棠好奇地瞧着张飞燕,问道:「爹爹,她就是你口中的张婆娘?」这回轮到张飞燕被气倒。
  高雨霽乐不可支,「不错啊!」
  那少年对他们置若罔闻,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埃欲要离开,突然瞥见比翼齐飞的一对燕子,伸手指着天空中,雀跃地喊道:「婆婆,那双燕儿回来了!」
  他一贯平静的脸容突然绽放出绝美的笑靨,像是冰山上怒放的雪莲,剎那间衝破严寒深雪,呈现它温柔的风姿,曾经的疏离冷漠,疑似是错觉。
  张飞燕看着那双燕儿,见着牠们脚爪上各绑有一条红线,不由唏嘘说道:「世事么?有时候真的是如此的奇妙。」
  这孩子来这到剑谷时正好是春天,发现有一隻燕子停在风离的墓上,孤伶伶的,他便在燕子脚上绑着一条红线。第二年春天,燕子飞回来,还是独个儿的,直到后来周朝歌也在这儿落葬,之后每年春天,燕儿身边便多了一个伴侣。
  牠们总是一块回来的,比翼双飞,不离不弃。
  在看到燕儿那瞬间,所有的事情不需多言,高雨霽也好像全然明白。
  那些年,周朝歌间时爱读《太平广记》,每每读到卫敬瑜妻的故事,总是忍不住再三翻看。他问及其故,周朝歌答他是为了最后两句诗:「故人恩义重,不忍更双飞。」
  高雨霽朝那少年投以复杂的目光,「那是风离的孩子吗?」
  张飞燕白了他一眼,反问:「难道会是我的?」
  「不过……」少年白发,不正常吧?而且那般锐利的目光,也不是一个普通少年该拥有的,「他必然吃过很多苦头吧?」
  「我初次见到他的时候他已经是这样子,不太搭理别人,也不太喜欢说话,对什么事情也表现得非常冷漠。」张飞燕眼里充满怜惜,「承恩的部下告诉我,他曾经落在西域妖教手中,承恩他可是花了不少时间才找回他。」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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