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节(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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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始至终,喻广财都没有多说什么。爷爷能够理解此刻他心中所想,李伟跟着他少说也有十五年,这十五年的朝夕相对,以后都不可能再有。所以,他也不多说什么,就顺着那条山路跟着两人下了后山。
  第四章 阴人
  曾银贵讲述完他的这个梦境,蹲在山洞的石壁下,还有些心有余悸。爷爷上前,在他的后背上添上一件衣服,可明显无济于事。
  “师兄的死和我在梦里见到的情景一模一样。”曾银贵说,目光放到洞外,看着洞口处正飘着的簌簌白雪。
  喻广财走上前来,说:“你不要想得太多,这件事情我看真的没有那么简单,难道我们真的走进了啥子有超高道行的迷魂阵?对方可以通过控制我们的梦境,来控制我们几个人的命运?”
  连喻广财都思索不出答案的问题,爷爷自然也是找不到答案。不过对方如果是跟几人有仇,这个阵法算是用到家了,控制其中一人的梦境来,在梦境之中害死其余的人,这的确不失为一个害人的最佳方法。这样想着,爷爷突然回想起昨天晚上他做的那个梦,在广东的无头塘,李伟被红色怨念所包裹,张七直接被要了脑袋。在此之前,他注意到李伟颈项上的红色斑点,就觉得有些似曾相识,那正是在梦里,李伟被红色怨念包裹之后,留下的红色印记。可梦醒之后,他颈项之上为何还保留着那红色斑点?现在李伟死了,又和曾银贵梦中所经历的死法一模一样,也就是说,梦里出现的场景,谁死了,谁受伤,在现实里,在这个山洞里,所对应的人都会有相应的反应。如果是这样,那张七岂不是……
  这样想着,爷爷心底不由得生出了几丝担忧来。
  “肯定是那个叫雪儿的女娃。”曾银贵说道。
  “是她又能咋样,我们现在连这个洞子都出不去。”莫晚这样说道。
  罗琪见曾银贵有些惊魂未定,便蹲到他身边,安慰他:“坚持一下,这场雪肯定会停的。”
  这句话从几人踏入这片雪地开始,就不知道已经被人说了多少遍,可是已经过去这么久了,这大雪没有停下来,反而越下越大。再这样下去,可能这个山洞的口子都要被越积越深的大雪所堵住。
  “我想出去看看。”爷爷说道。
  喻广财连忙伸手将他拦住,他说:“我晓得,你是想出去找张七,你的那个关于无头塘的梦,让你现在非常担心他。”
  “嗯,李伟已经死在了银贵师兄的梦里,我现在想确定张七的生死。”爷爷望着喻广财,眼神像是在乞求。
  可喻广财还是摇摇头,说:“不行,你一旦出去了,那肯定是有去无回,外面茫茫大雪,你不回来,第一个坐不住的莫晚,她又想要确定你的生死,接着是我和他们两个中的一个,这样的话,我们全部都要死在这里。”
  “那现在我们能干啥子?”爷爷问道。
  “现在只能等。”喻广财回答。
  “等啥子?等大雪停?你觉得这场大雪它会停吗?”爷爷开始着急起来。
  “我不晓得,但这是唯一的办法,如果我们出不去,那肯定也是我先死在这里面。”喻广财的言辞非常恳切,说话的时候不疾不徐,让爷爷在心里又添了几分信心。
  莫晚将布袋子里所有的食物都已经分尽,吃过了这一顿,下一顿就彻底没了着落。几人吃着饼子,口渴了就到洞口前捧一捧冰花,在手心里捂得融化,然后一口喝尽。
  爷爷在心里想,这眼前的大雪或许并不是大雪,也有可能这山洞,这洞里的几人都是一场梦境而已,等到睡梦清醒,一切都还能还原。他已经将李伟的尸体从雪地里拖了回来,然后用他身上的衣服将他的脸盖住。这是几个时辰之前的事情了,在做完这一系列的动作之后,他才回过来听曾银贵讲述的丹凤镇的那个梦。这样细细一回想,爷爷突然觉得有什么东西怪怪的。之前李伟倒在雪地里挣扎,脖子上突然多出来几个牙洞,接着鲜血如注。可是,根据曾银贵的讲述,当时李伟在被拖进那个山洞之后,被啃咬得只剩下了一颗面目全非的脑袋和一身沾着肉屑的骨架,难道……
  这样想着,爷爷缓缓地朝着李伟尸体所躺的方向靠过去,一点点地接近了盖在他脸上的那件衣服。
  “在你们几人之中,李伟是第一个跟着我跑江湖的。”喻广财突如其来的话,把爷爷吓得缩回了手。他回头望了喻广财一眼,此刻他正闭着眼睛在回忆着。
  “他二十岁那一年,刚刚结婚,他的叔叔就将他介绍给我,说他已经学过了一些手艺,后来以前的师傅病死了,希望他可以跟着我。”喻广财回忆着,脸上露出了笑容,“实话实说,在你们几个之中,李伟是最肯干的一个。可他比不上林子和峻之,这两个娃娃比他有悟性。”
  爷爷渐渐将李伟脸上的那件衣服扯开来,如他所料,他那张被啃烂的脸上的皮肉连在了那件衣服之上,扯动的时候,发出“咝咝”的撕裂声。那一副景象,让爷爷顿时退回了莫晚身边,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巴。
  “你咋了?”莫晚问道,右手边距离差不多两米的喻广财也眯起眼睛来看他。
  爷爷摇摇头:“没啥子没啥子,听师傅说。”
  喻广财继续闭回了眼睛,说道:“那个时候,其实我也刚出师不久,三十来岁,凭着以前跟着我的师傅学的一些手艺,结交的人脉,勉强还算能够养活我们俩。平时没事干的时候,他就跑到镇上去买酒,我们煮一些水煮花生和着酒吃,吃醉了,他就开始套我的话。这个李伟最笨,比不上银贵,他想假装无意地从我口中讨些绝学,平时又不敢问,就只能等到我喝醉了来套话,可他笨得不行,每次糊弄他两句,他都要回去琢磨半天,琢磨不透了,也不敢来问我,现在想起来还真是有意思。”
  整个山洞里一片寂静,除了喻广财说话的声音,就是找不到源头的滴水声。爷爷仔细地观察着喻广财的表情,他每每回忆到与李伟所干的一些趣事的时候,脸上就会浮现出笑容来,可这笑容停留不过两秒,等到话音一落下,就在他的脸上很快就消失了。
  喻广财说:“记得差不多在他二十八岁的时候,他的婆娘丁晓月去世了。丁晓月的父亲是个赤脚医生,自己也懂一些医术。李伟跟着我出来之后,就很少回家,一年也不超过两次。有一次,他回到家中,丁晓月提议两人生个孩子,可李伟想到我交给他的事情,就拒绝了,说下次回来一定生。可真正等到下次回家,也就是差不多大半年后,丁晓月就已经病入膏肓了。其实丁晓月在提议生孩子的时候就已经知道自己患了绝症,她算是通一些医理,也晓得自己的病不好治,可还是去找了医生来看,医生是学西医的,诊断出她患有癌症。如果进行手术的话,可能以后就不能再生育了。丁晓月晓得自己不能这样做,‘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她不能让李伟背上这个家族骂名。加之这巨额的医药费,是李伟家里根本就承受不起的,于是丁晓月决定将这件事情烂在肚子里,直到李伟回家之后才发现。唉,等到丁晓月死后,李伟就一直很内疚,他觉得是因为自己没有及时发现丁晓月的病,才导致她的死,这么多年,可能到现在他才算真正放下了。”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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