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7 葬礼 (3)(4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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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收回窗外的视线,牵着他的手,「我在想,从以前就知道生命很无常,可是当真的身边发生这样的事的时候,却忽然觉得,人生好像不止无常,而且无常的猝不及防,无常的好可怕。」
  绿灯,存律轻轻踩下油门,前方路况很顺畅,但他稍稍放慢了速度。
  「我大四的时候,有个教授是专门研究经济韧性相关的内容,他受邀去纽奥良当地政府参加一场经济会议,因为我是唯一一个在他课堂上不会睡觉的学生,他就带着我一起过去了。」
  「参加完会议,我在回饭店的路上遇到一大群的乐队在奏乐,演奏的音乐非常轻快,听起来很快乐,他们一群人在路上跟着音乐跳起舞,整条街都很热闹。」
  「当时我以为是当地有什么传统习俗,后来一问之下才知道,原来是有个人家的男主人几个礼拜前因为心脏病发过世了。」
  易渺看看他,「是丧事?」
  「嗯。他们把丧事看成一种喜事,因为能够解脱世间的折磨,不必再为了人间的俗事烦恼。」
  她低头看自己和他握在一块的手,心里很认同这样的习俗,「人一直活在很多自己给的限制里,牵掛的限制,捨不得放手的限制,束手束脚的。如果谁离开了,难过的只将会是留下来的人,但说不定对离开的人来说是种解脱,是一种求之不得的安寧。」
  何存律又想起了自己的父母。
  当时他的父母过世的时候,连丧事都仓促地潦草结束,因为尸体都毁坏了,所以火化的非常快,他连再看一次他们的面容的机会都没有。
  他当时在纽奥良见到这样的情景的时候竟然很羡慕,羡慕那个过世的人能在这么多的祝福下离开,他的父母一生辛劳,却连一次能够好好送走他们的路都这么艰难。
  易渺看他驀然变得漆黑的眼眸,问:「想到你的爸妈?」
  「嗯。」
  「当初......他们是怎么离开的?」
  「......被货运车酒驾撞死的。」
  一瞬间想到那些梦境,脑门传来剧烈的痛,他握着方向盘的左手下意识收紧。
  手心传来被一股小小的力量,侧头见易渺肯定地对他说:「他们也解脱了。」
  存律点头,喉咙嚐到一点苦涩,过了不知道多久的时间,缓缓重复了一遍她的话,「他们也解脱了。」
  他的头痛逐渐舒缓。
  他们都解脱了。
  难过只是因为留下来的人不捨而已。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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