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10 关于神也做不到的事(上)(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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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目送着驶离得愈来愈远的交通车,这时,一旁的稻禾发出了感慨,「没想到连金和尤弥尔也走了,看来婪燄这傢伙是真没打算再来丝尔摩特了。」
  「你不是私底下老对我嚷着他们这几个待在你这白吃白喝的,不事生產吗?现在都走了,不是正合了你的意?」我返身朝学园内走去。
  「话是这么说没错,不过朋友离开后,难免会產生──啊…日子要变安静不少了──的感慨嘛!」稻禾大步跟上我,偷偷覷着,何况……这妮子真的不会在意婪燄走后不回的事?
  黎明时刻,放学回到蔷薇别馆的小月注意到窗外绿叶中的一点朱红,不免一点轻松地上前,坐上窗台,「嗨!你来了。」小月态度亲和的打招呼,说也奇怪,每每只要看到这隻红色的小鸟,他本以为再也不会有波动的心都会莫名升起一种的淡淡喜悦。
  我从接近树干的位置一跳一跳的来到枝枒尖处,「咦?你是不是又长大了?」小月惊奇的打量着眼前这隻红鸟,他还记得上回见到不过他掌心大,现在倒有他的整隻手掌大了。
  我展翅飞向他,停在他的大腿上,两隻翅膀在身体左右拨弄几下,露出掩盖在红色羽毛底下的东西,小月本就惊讶于认识数月以来,红鸟首次主动飞来接近他,而后又藉由红鸟的动作发现底下的银鍊,更是讶异,「是谁好大的胆子敢拿鍊子绑着你了?」面上浮现些许不悦,出手帮忙解下缠绕在鸟躯身上的银鍊,然而在全部解下之时,他才发现那是一条项鍊,见他困惑,我再次朝他的方向跳近几步,用头顶拱了拱他掌中的项鍊,他立即会意过来,「你要给我的?」
  小月看着那好似戴着金丝冠的鸟头点了点,心里更是诧异,他本就觉得这隻红鸟异常聪慧,现在竟然还会带礼物来送他,有灵性的简直要成精了……不对,还是这鸟儿根本不是他所想的是一隻普通的鸟类魔兽,而是某种具有认知思想的妖族?「你能化出人形吗?」他再一次提出前阵子说过的问题。
  面前的红鸟依旧没有变化,小月固执地盯着我,金眸与红瞳一动不动的对视,彷彿在比大眼瞪小眼的比赛,过了好一下子,「罢了,」他像是妥协的浅浅一笑,「你若是不想在我面前化人,便不化吧!」向下的视线意外地柔和,不同于素日对外常有的嘲弄与漠然,伸出指头摸了摸我的头,「只要你愿意一直陪在我身边,你是什么,是谁,我都不会在乎。」
  我怔住,『于我而言,对你做的每一件事,从不浪费。』水气蒸雾繚绕的偌大浴室中,发丝湿润的黑发青年笑意微僵,却仍不管自己是否会受到伤害,是否会疼的执意剖白内心,『这些全都是我心甘情愿,而且乐在其中的,所以你就算不需要也不用感到愧疚,不接受也不要拒绝,反正我只要你愿意给我一个待在你身边,能为你做一些事情的机会就好。』
  「这是……?」小月的手指顺着银鍊来到坠饰上,那是一颗被正中剖半的石头,质地晶莹剔透,顏色金黄粼粼,宛若一轮圆月被牢牢紧扣在银色四爪上。
  『你既然能一路从丝尔摩特跟着飞过来,就算不是鸟类妖族,也一定开了部分灵智,我知道你应该听得懂我的话,不会说话至少也给我点头或摇头,不然我就这样一直抓着你,直到回去学园为止。』在登天石阶上,小月也曾抓着我不放,儘管力道不足以伤害我,却完全不会让我有挣脱的一点机会,专制的如他父亲,『这个位置不错,以后你就都站这里吧!』而后得到我的妥协后,进而露出得意洋洋,略显嚣张的笑靨,却充满少年那年纪应有的恣意飞扬,不再有平常时候总是围绕在周身的,挥之不散的深沉抑鬱。
  忍不住,飞起,降落在少年的肩膀上,侧头蹭了蹭他的脸颊,如同那天──那在小月人生记忆中被婪燄抹消掉的一天──表示出亲暱,垂着的视线正好落在那夹杂在修长手指间的金色石头,『希望婪燄未来能平平安安,顺顺利利,永远幸福。』不论是最初的自己,亦或是忘却前尘的自己都曾用真心给予祝福,一遍又一遍。
  我闭上眼睛,将整个眉心半面紧贴在少年的白皙侧顏,宛若从前自己抱着孩子时,会一同落在他侧脸额头上的轻吻,用心尽力去感受着小月──我最亲爱的孩子──的温暖。
  琥珀石──愿你一世安康,平安喜乐。
  而后我再次展翅翱向窗外,徒留一羽嫣红坠落在他身上,不再回头。
  因为没有回头,所以我没有注意到那在圆润石面上暗自发怵的指尖,错过了那双瑟缩的琥珀金眸,浑身僵硬着,就像陷入了什么梦魘中,直到红羽从他肩膀滑至腿间,闯入了他的视线,他才恍若惊醒般的倏地抬头,然而那点朱红早已远飞不见。
  震颤的口微啟,开开闔闔好几遍,宛若无法相信,彷彿不敢相信,颤颤巍巍的轻声吐出:「……月…孃……?」
  那是真的吗?那些……像是话剧片段般,又好似从他脑子深处涌现的,一闪而过的画面。
  戴着眼镜的男人佇立在窗边,眺望着远方,眼神与心思不晓得落在何处,『稻禾,我要走了。』
  『走?』原本坐在办公椅上把玩鬍子收藏品的稻禾惊讶,随后想到什么的问出:『你……要去金多司?』因为那个男人不来,所以打算亲自去找对方是吗?
  数秒之后,我缓缓摇了头,『不是?那你要去哪?』稻禾错愕且不解。
  我站在他办公桌后的窗边,远视着窗外的世界,『……你知道吗?求神祭典那夜,我碰上了雷湛。』
  『所…所以你是要去格达密切找雷湛?』稻禾再次猜测,标准的看见黑影就开枪。
  他见对方还是摇头,更加混乱,这也不是,那也不是,所以现在到底是怎样?
  在稻禾完全被逼急之前,我再次幽幽开口:『雷湛说,真正拘泥于过去,放不下过去的人,是我。』
  稻禾愣住,『他还问我,到底他该怎么做才能让我相信他?相信……他是真的爱我。』
  我咬了咬下唇,『你可知,婪燄那句〝请我放心〞是什么意思?』转动视线看向他。
  话题突如其来的转弯,令还傻愣于原本炸弹消息的稻禾更加反应不过来,遵循心想的呆呆摇头,他的确不知道……而且,对方又是怎么知道婪燄和他之间的对话的?
  『请她放心……』学着婪燄那句缺少了素日里语调中的抑扬顿挫,仅剩枯涩单板的话语,『我还她自由。』
  那一霎那,稻禾彷彿发现,前方这双有如红宝石般的眼睛浮着一层朦胧的水雾,好似许许多多年前,有一个与现在拥有截然不同面貌的女人为爱哭红的双眼。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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