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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渔的反骨和某些不合时宜的不配合,增加了乔真桥电影里缺少的那一份虚幻感,他不再让乔真桥的电影里充满了标准格式化模板一样的死硬,赋予了乔真桥才华里最珍贵的灵性,而在与林酌与的合作中,梁渔的敬业和踏实又给对方太过自由的内容束之以边界,他让林酌与的才华有了托底,生了根,变得厚重。
  许惊蛰有时候看他演陈梁生,就觉得要是他是导演,能遇到像梁渔这样的演员,大概是上辈子在佛祖脚前面烧了八年香,香灰都化成了德字才能有今世这样的缘分。
  拍大夜戏的时候,守山人就在山脚下的岗亭里,漠河哪怕是夏天,大晚上的气温也是低于10的,周围草木多,蚊虫绕着人脸飞,周久霖年纪大了,上镜前都还要再背一遍台词。
  林酌与先拍陈梁生蹲在岗亭门口,除了两个演员外,其他都是当地人拉来当路演,许惊蛰在外边看林酌与运镜,很长的一个镜头,没有一句台词,陈梁生裹着一件破烂的绿色棉外套,岗亭门檐下的挂灯被风吹的打摆子,昏黄的光就这么有一下没一下地落在了他的脸上。
  陈梁生等了一会儿,然后从兜里掏出包烟来,他抽出一根叼在嘴里,又去摸火柴盒。
  岗亭里有同事出来,陈梁生往旁边让了让,抬眼看过去。
  借个火?他说的是方言,很地道。
  同事掏出打火机来,给他把烟点上。
  许惊蛰不确定梁渔到底会不会抽烟,但他过肺的动作非常熟练,隔了一会儿,烟才从鼻子里吐出来。
  烟头星星点点的烧着,陈梁生吸完一口,又伸长手臂搁在膝盖上,烟雾缭绕飞到他脸前面,脑袋上的灯泡还在晃。
  林酌与一直没喊卡,他其实没告诉演员具体该怎么演,只在前面说了个大概,今晚陈梁生和老周值班,小弟等大哥过来,这么一个具体场景,一切都是梁渔自己发挥的,蹲着档门,抽烟借火,他每一步都好像剧本就是这么写的在演,直到周久霖过来,大哥抱怨他:怎么蹲门口,进去了。
  陈梁生站起来,他随意地拍了拍屁股上的土,想把烟扔地上。
  老周继续骂他:怎么能随便扔,着了怎么办?!
  陈梁生很老实地缩着肩膀,他把烟头灭了,握紧在手心里,抬起头,有些害羞地笑了笑。
  林酌与终于喊了一声过。
  清场的把烟头收拾起来,林酌与走过去和周久霖讲话,两人讨论一下接下来的台词,梁渔朝着场外的许惊蛰招了招手。
  你先去睡。梁渔说,今天得拍一晚上。
  许惊蛰不肯:我陪着你好了。他去看梁渔的手掌心,发现刚才可能烟没灭干净,他的掌心里有个小小的烟头印子。
  你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许惊蛰问。
  梁渔:临时学了一口,你没发现我后面都没抽吗?
  许惊蛰有些惊讶:我以为是故意这么演的。
  当然不是。梁渔撇了撇嘴,他做了一个稍稍干呕的动作,认真道,再抽第二口我就咳嗽了,那不行,太丢人了。
  第69章 粘火勺和大葱
  漠河夏季的晚上非常短,基本上过了凌晨3点天就开始隐隐发绿了,所以一旦碰到晚上的戏演员都得拍大夜,早上再补觉。
  许惊蛰安静地坐在场外,导演林酌与的身旁,他们很少交流,林酌与拍戏时的状态跟老僧入定一样,甚至会对着面前的机位自言自语。
  老周的角色是不说方言的,从他这边慢慢铺开的剧情里可以看出老周并不是当地人,是有文化有信仰的南方干部,大学毕业生,为了保护大山的生态环境,年轻时候就到了这里,和他的妻子一块儿成为了守山人。
  周久霖的演技非常好,真挚,自然,他并不知道梁渔会给什么反馈,但每一次都接得很不错。
  两个人在岗亭里面聊天,还有其他几个当地的年轻人,林酌与分了两个镜头,一个拍外面,一个拍里面,对着人。
  梁渔继续用方言说台词,他是老周新收的小弟,刚招来的,不怎么懂规矩,也对保护大山什么不感兴趣,陈梁生纯粹是因为年纪大了,在老家游手好闲太久,被硬塞过来,找份活干。
  梁生,周久霖这一段台词很长,得一口气说完,大山里是不能抽烟的,也不能喝酒,你不能带这种乱七八糟的东西进来,白天也不要乱逛,你嫂子今晚烧了饭,为什么不来吃?我昨天让你看的书呢,看了吗?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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