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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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两人视线相对时,我差不多也明白过来了。
  相似的面目,神似的气质,不是兄弟便是父子,显然不大可能是父子。
  是兄弟,也是追兵。
  紫袍青年下了马,一步步走过来,手里一枚金叶子在日光下熠熠生辉,“三弟既已留下标识,又为何要费这番周折?”
  一句话的离间功力很是了得。我望了望那枚金叶子,果然不假,又望了望梅念远,问道:“三殿下,你当真一面带着我逃跑,一面给追兵留下痕迹?”不待他回答,我又追问:“黄金本就珍稀,要锻造那样薄如蝉翼的叶片,必是宫廷手艺。客栈,饭庄,如何受得起皇家御用之物?这般大肆张扬,谁人不知你的身份?穆承璟,你当真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
  梅念远垂着的眼睫抬起,目中仍是那般温和,没有阴谋被人识破的难堪,也没有更多解释的前奏,只平和道:“我做这些张扬的事,自然是为了让你知道。你既然已经知道,为什么还要跟我走到这里?”
  我转过身望向未央山,“我只是想知道,还能走多远。”
  ※※※
  大曜内乱,皇权旁落,后妃临朝,清流下狱,国无章法,兵无良将。
  如此千载难逢之机,大殷再不出兵更待何时。
  据说汤国一位奇女子揭发了国师早已叛国投靠大曜的□,汤国宰相秦知夜以国师头颅祭旗,以那位奇女子为帅,亲自监军,与大殷密定合约,瓜分曜国。
  汤军为先锋,已攻破大曜边防十三线,以望风披靡之势径取长安。殷军随后便要攻入大曜,与汤军会师长安。紫袍青年毫不避讳当着我的面跟梅念远分析如今的局势,仿佛大曜亡国只在须臾之间。
  见我寂然无声远望尘埃,很有一副心已死寂的样子,梅念远不放心似的来我身边问候,“浅墨,凡事看开些,大曜纵然亡国,也是天下兴亡的轮回因果。祸起萧墙,更是难以挽回的事实,你不必难过。回不了长安,我陪你看遍江南的小桥流水,如何?”
  我依然眼看远方,“你这话说得以为我便如此大度,不会怪罪你诓骗我,假惺惺护送实则暗中通敌设阻之事?”
  他叹口气道:“我护送你是真心,不让你回去也是真心。如今两境纷乱,我怎能让你涉足其中。”
  我亦叹口气,“大业未成,怎有心思看那小桥流水。我顾浅墨是那般贪生怕死之人么?”
  “你要做甚?”
  我转身拍了拍一位侍卫的肩膀,“大哥,借你剑一用。”
  侍卫见我和颜悦色,一时没有提防,抬起胳膊递出剑来。我接过剑便将梅念远扯到身边做了人质。紫袍青年眉眼一沉,喝道:“不得胡来!”
  我胁迫着梅念远,剑刃搁在他颈下,留神了一下距离,便以歹徒的语气道:“速速命你部下砍下十几棵粗树枝,绑在十几匹马尾上。”
  紫袍青年冷淡道:“我若不呢?”
  看这样子似乎是不受胁迫,我同情地问梅念远,“这是你亲兄弟么?”
  梅念远抬起手指将剑刃往自己脖子下拉近了三寸,“你挟持人的手段尚不到家。”
  我将剑移开了五寸,“当心伤着。”
  紫袍青年显然没将我放在眼里,更没将眼下的挟持关系放在眼里,侧身望着大殷方向,想必是在等着殷军到来。机不可失,我推开了梅念远,迅速横剑于前,挟持了紫袍青年。
  众侍卫方寸大乱,抬起兵刃指向我。梅念远立即冲我道:“不得伤了二哥!你要什么条件我们都答应你。”
  我便将方才的话重复了一遍,梅念远指挥众侍卫立即执行。紫袍青年在我剑下面容不改,旷达道:“你们这戏演得倒是逼真,既然你执意去送死,我也不便多加阻拦。”
  我点了他身上几处穴道,温和道:“你倒不似你们大哥那般阴冷,而且看起来,你似乎也不是很服从你们大哥,你跟你三弟都是阳奉阴违的主儿,别以为我瞧不出来。你既爱坐山观虎斗,以便坐收渔利,我也成全你。不过提醒你一句,你三弟看似陷害你入京,实则为你提供了良机,你好生待他。”
  剑下人道:“这么说,你跟我三弟之间倒也不全是互相利用。俗话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你这托孤之言倒也有几分真心。”
  不多时,众侍卫已照着我的吩咐给十几匹烈马马尾绑了树枝。我撤下剑,甩下紫袍青年不再理会,从容便要上马。身后却被一人抱住,气息洒在我后颈,“当真要去送死?一句话也不给我留?顾浅墨,你从来都是这么狠心?”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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