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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在。”
  “你讲话他听得到吧?”
  这显然有机密要谈,她看了一下,想到卧室和客厅都装了冷气机,不但两面的门都关得紧紧的,而且帷幕深垂,也不怕隔墙有耳,便回答说:“不可能听到。”
  “那好,我这里也没有人听到我的话。云珠,我告诉你,我跟有守大概都不来了——要来,也是吃晚饭的时候……”
  “为什么?”
  “你别抢我的话,仔细听好了,你只跟敬康说,我们有位亲戚得了急病,去探病了,要晚一点才来。事实上这也是真的,有守赶到台大医院急诊处去了……”
  “那么你为什么不来?”
  “你怎么啦,老抢我的话。”秦有仪在电话中娇嗔着,“我灵机一动,觉得还是不来的好。”
  这下,秦有仪倒是准备让蔡云珠插嘴问一句,但蔡云珠却不敢胡乱开口了。
  “喂,你听见我的话没有?”
  “自然听见了,我的耳朵不聋,电话也没有坏。”
  “那么你怎么不回答我的话?”
  蔡云珠又好气,又好笑。“有仪,你讲理不讲理?”她笑道,“我说话不好,不说话又不好。闲话少说,你快来吧!”
  “现在不来,要来也得到吃晚饭的时候——云珠,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来吗?”
  蔡云珠已约略猜到,却故意回答:“不知道。”
  “如果你真的不知道,我只告诉你一句话:章敬康三天以后就要走了。”
  蔡云珠有些不好意思回答,于是电话中出现了僵局。
  “我再说一句:我以万分诚意期待你能有所收获。”
  说完,秦有仪就把电话挂断了。蔡云珠仿佛突然被人推到一条她所向往的陌生路上,先得要辨认一下方向及路上的情景,才能决定往前走好,还是退回到原来的路上好。
  手握着电话机,她沉思了有两分钟,才忽然想起该先告诉章敬康,便重新回到客厅,把秦有仪教给她的话,说了一遍。
  章敬康感到有些意外,但自然不会猜疑到其中有什么花样。而且知道了秦家兄妹一时不来,他反把心静了下来,重新拿起那看了一半的杂志来读。
  这好像是冷落了蔡云珠,显得缺乏礼貌,但她却正需要这样一段静静考虑的时间。越考虑越觉得秦有仪狡黠得可爱——于是,她进一步考虑该说些什么话。
  这是没有办法预定的,只能随机应变。当然,原则是有的,她决定尽量探明他的真实意向,并且掌握主动来使他明白她对他的期望。
  “是什么好文章?看得这样出神?”她问。
  章敬康的视线离开了纸面,但杂志还是舍不得放下。“一篇谈欧洲共同市场内幕的文章。”他答。
  “怪不得,你是学经济的。”她又问,“是不是说亚洲也要有一个共同市场出现?”
  “那恐怕不可能吧?”
  “噢,是为了什么缘故?”
  共同市场的原理、作用,及组成共同市场所应具备的条件,章敬康无法对一个外行说明白。他想了一下,只能简单地答复:“亚洲各国,穷的太穷,富的太富,彼此的距离相差太大,无法合作来组成一个共同的市场。譬如有钱的人,不会到重庆北路的夜市去买件衣服来穿;同样地,低薪阶级也不会到委托行去买六七十元一双的袜子。”
  “你这个譬喻很好,我明白了。”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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