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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河,叔公给你讲讲过去的故事吧。”
  “唔……”谷晓河舔着甜甜的麦芽糖,靠在老叔公的腿上,老叔公摸了摸他的头。
  “那已经是很久以前啦……”谷晓河听着老叔公的声音,慢慢陷入沉睡。
  这一天,是个吉利的日子,至少在谷家老爷挑黄历的时候,是这么认为的。谷家大少爷谷春保要成亲了,娶的是江家大小姐,江吟池。
  江吟池从小在闺阁里长大,一双小脚裹的漂亮,虽然她自己不觉得,至少她明白裹脚时的锥心之痛是这辈子都忘不了的,但是若要问她以后生了女儿是否还会给她裹脚,她的答案目前来说,是肯定的,在她的意识里,女人没有不裹脚的,这个年月,是女人,就得认女人的命。
  虽然也读书习字,但是在江家母亲看来,那只是当家主母该学着管账必备的本事而已,平时江吟池做的最多的也还是女红。
  谷家母亲谷林氏早已托媒婆说好了亲,江吟池坐在着大红花轿里,玩着手上的绢子。
  谷家是大商户,有钱的很,和江家做纺织生意不同,谷家跟着朝廷做生意,涉及了矿业和机器制造,且自家在各省还有不同的银行分号,家大业大,能与谷家联姻,江家觉得没什么不好的,从自家到谷家,这大小姐也是做的大少奶奶,长房正妻。
  听着周围的人声多了,应该是到谷家了,轿子往下倾斜,是谷春保在外头,他弯着腰,要背江吟池入府。谷春保是谷家独苗,被谷家宠得如二世祖一般,这亲他可以乖乖的成,但是姨太太肯定是少不了,这不,还没成亲呢,外面养的外室一只手都数不过来,当然婚礼前已经让谷林氏都给拿钱打发了。
  江吟池当然知道谷春保是什么货色,可她没得挑。这个谷家大少奶奶,听她娘的话,就得给坐稳了,给谷家生个大胖小子做继承人,掌握好谷家的财政大权,谷大少想怎么玩都不要管。
  谷老爷和谷林氏高兴的不得了,儿子成亲了,就要热闹,还摆了流水席,说是要大摆叁天叁夜,来者是客,随便吃。十里八乡的都来凑热闹了。偏偏这个地方有个特别的婚俗,一般的大姑娘嫁进来,也都知道配合一下,反正也就是图个热闹,但是碰上这反骨未醒的江吟池,那就没这么好糊弄了。
  本来酒过叁巡了,是该闹洞房的时候了,坐在屋内的江吟池硬是被拉倒了前厅,要和公公,谷老爷,给大家表演传统婚礼的保留项目扒灰。
  这江吟池,本来闺房小姐做得好好的,偏偏有个远房大表姐是留洋回来的,接触了进步思想,给江吟池讲的时候,江吟池也只是笑笑听听,她知道她的命运和表姐不同,她只要过个安稳人生,只是如今这世道,是谁也安稳不了了。
  江吟池一开始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头上的红盖头还戴着,却被人推搡到了厅里的戏台上,从盖头下的的空隙看,公公的衣服换成了戏服,松松垮垮的,好像只是胡乱套在了身上。
  台下一帮醉汉不停的嚷着,连谷春保这个二世祖都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江吟池才明白过来,她要被迫和公公给参加婚礼的宾客们好好的演一出扒灰,当下又气又恼,只觉得羞辱。
  她很抗拒,公公浑身酒气想过来拉她得手,她直接躲开,宾客们觉得没意思,直起哄。最后公公也没辙,上去一把就抱住江吟池,作势要亲上去,看客们仿佛到了高潮一般,一个个红着酒醉的脸,有得甚至还站上了椅子,连谷春保都在拍手叫好。
  江吟池感到浑身的恶心,她气急了,一把推开了谷老爷,谷老爷毕竟也是喝过酒的,没站稳,竟给摔倒了。谷春保气得大喊:“臭婆娘!”
  看到公公谷老爷被摔在地上,江吟池也吓了一跳,但下一刻就被谷春保的骂喊给弄清醒了。一把掀了自己的红盖头,怒瞪着谷春保,想说什么却也说不出来,她委屈了,她嫁进来前怎么也是江家大小姐,江家虽然不如谷家富庶,但是好歹也是她们当地的纺织巨头,她受不了这个气。
  谷春保是个男人,他要是不当众教训教训自己的婆娘,他谷大少的脸以后还往哪搁,他酒气上头立刻冲上戏台,也没去扶自己的父亲,看也没看,一把扛起了江吟池,面朝着宾客,狠狠得在江吟池的屁股上打了几个巴掌,然后大步流星的走回洞房,这架势像是在朝宾客们宣告要在床上给江吟池好看。
  不管江吟池被扛在肩上怎么打骂谷春保,想要挣脱,却还是被一路扛回洞房,底下的宾客只觉得更热闹了,有的还直接跟去了洞房,都扒在门窗外,想要一探究竟。
  “啊啊啊————!!!!”是惨叫声,众人本想着这谷少奶奶要吃苦头了,这谷大少婚前一直流连各大窑场,好几个窑姐儿一起上都被弄得死去活来的。保不齐这谷少奶奶晚上怕是要血染床单了。
  可惜,这是个不安稳的时代,一切也不可能再如过去那般了。
  至少目前这惨叫声是男人的声音,谷林氏到是个镇定的人,将所有的看客都先疏散,还让管家一一致歉,都分了不少喜钱给送了回去,接着赶紧进房想查看到底出了何事。
  只见江吟池坐在床边,手上拿着剪刀,谷大少已经疼晕在地上,裤裆处鲜血淋漓。谷林氏站不住了,要丫鬟扶着才能勉强站立,赶紧让人请了郎中,又让人先把江吟池看好了,别让她跑了。
  最后发了狠话,今晚的事情谁要是说出去,立刻家法私了,谷家的下人自然听话,毕竟卖身契都在谷家锁着呢。
  谷老爷那一下没被摔清醒,但是听到谷春保再也不能人道的消息,算是彻底清醒了,不止清醒,还痛苦的嚎叫了一声,本来到他这一系,就只有谷春保一个男丁,这下是要断子绝孙了,难道是老天爷看不惯他谷家富可敌国,所以才要断他谷家的根?他悲愤的想着。
  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到底也没有传到外边去,谷家下了最严的封口令,下人们干了一辈子了,不能拿自己的命去赌。
  谷大少躺在床上一个多月了,脾气暴躁,见人就打,看谁都像是在嘲笑他是个废人,天天喊着要杀了江吟池,要给江吟池也上上女人的宫刑,但是谷林氏可不这么考虑。
  她儿子成了阉人的事情,怎么能让人知晓,尤其谷家的商贸做得如此之大,还要不要脸面了,难不成今后谁都能来耻笑他们谷家。
  但是这谷家也必须得留个后,让管家出去打听了一番,那些外室要么是没怀,要么是曾经怀了硬让谷林氏吩咐人给打掉了,这下好了,真真的作茧自缚。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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