鲛绡罗帐里,红颜孤坐冷(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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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妨,反正我今日也要进城给江流画诊安胎脉,提前一日也不耽误时间。你好生休养,莫再愁心郁结。”
  叶寒淡淡一笑,回道:“解神医的嘱托,叶寒记下了,还烦请解神医去陆府时,莫将我昏倒之事告诉流画。她自怀孕起便不顺,先有耶律平拦路劫杀,后怀双生子神绪一直不宁,若再有我之事让她烦恼,我怕对她养胎无益,还请解神医只报喜,莫报忧。”
  “医者父母心,在下在陆府自是知晓该如何妥当行事,你勿用担心。”他懂世间千万种药,却看不懂叶寒这人,明明自己过得都不如意,还有闲情操心她人是否安好,也不嫌累。
  眼看解神医将要离开寝屋,叶寒长久纠结一番还是忍不住低声喊道:“解神医。”
  解白回头,见叶寒半撑起身子脸色苍白如雪,垂眉低眸间尽显踟蹰,支支吾吾道:“……他……可曾知道?”
  叶寒口中的这个“他”,不用猜就知道说的是青川。都说世间女人心最软,今日一见果然无疑,即便被拒绝了数百次,可若有一线希望,哪怕是折磨得自身遍体鳞伤,也祈盼着用自己的不幸换取男人一丝丝微不足道的怜悯,以此妄想着他回心转意,与之重修旧好。
  可惜,解白乃医者,只懂有病治病,有伤治伤,从来不做粉饰伤口延误病情之事,“我接到你昏迷的消息时,青川也在军营里。”
  有些事让叶寒认清了没什么不好,既然伤口已经发脓溃烂,药石不灵,那就只能忍痛将伤口划开挤出脓血,再一刀刀将腐烂的肉挖掉,只有这样伤口才能治好。
  “娘亲,娘亲……”,阿笙风风火火从外跑来,头发蓬乱衣衫斜斜垮垮拖在地上,小脚丫子连鞋也未穿,光溜溜地在地上跑着,还好屋中一直有火龙暖地,要是在腊月寒天的外面这样跑一会儿,他这双小脚丫子非得冻掉一层皮下来。
  阿笙跟正走到寝屋门口的解白撞了个正着,可阿笙也不知怎么的,见到解白很是不客气,伸着双手粗鲁地推搡了解白一把,还泄愤似的狠狠踩了解白一脚,这才跑到床边扭着小身子爬上床来,像只小无尾熊般窝在叶寒怀里抱着她怎么也不肯起来。
  “阿笙,你刚才对解神医怎么能这么无礼,你快起来向解神医赔个不是。”叶寒费力坐直身子,很不好意思向站在寝屋门边的解神医微低了下头赔了个不是,然后轻声哄着阿笙起来道歉。
  阿笙偏不,小手指着解白泪眼巴巴地向她诉说着自己昨日受的小委屈,“娘亲,解伯伯坏,他不准阿笙看你,也不准阿笙陪你,还拿针扎阿笙,要不然阿笙才不会睡着。”
  常嬷嬷上前,慈蔼哄了哄阿笙,然后对叶寒做着解释,“小世子昨日见夫人您一直昏迷不醒,给吓着了,怎么也不肯离开,解神医无法靠近为您医治,只好拿银针扎了小世子睡穴,这才有了今日这一出。”
  叶寒心不由一暖,低头看着窝在自己怀里的阿笙,轻手拭擦掉他眼角的泪,温柔说道:“阿笙,解神医是因为要给娘看病所以才拿银针扎了你一下,他并不是故意想弄疼你的,你起来给解神医赔个不是,顺便再替娘谢谢他治好了我的病,好不好?”
  阿笙小脸还是气呼呼的没有消,偏着小脑袋趴在叶寒腿上就是不肯道歉,“不要!阿笙才不跟他道歉,他不让阿笙跟娘亲在一起,阿笙不喜欢他。”
  “阿笙……”,叶寒话语重了一分,无奈唤道,可阿笙跟他爹一样都是个谁也劝不回的倔脾气,把小脑袋一埋进她怀里,任谁说的话也不听。
  叶寒抱歉对解白一笑,不好意思道:“解神医,阿笙年幼行事不知轻重,方才冲撞了你还请你莫要与他一般见识。”
  解白轻微扭了扭藏在衣摆下的脚,方才被这小娃娃踩了下竟还有点轻疼,看来是用了十足的力气,这锱铢必较的小心眼可真跟他亲爹如出一辙,叶寒上辈子也不知倒了什么霉这辈子被这父子俩缠上,真够她受的。
  “踩一下又伤不到什么,权当是还昨日用银针扎他之痛。时间不早了,我该去陆府了,你好生休息。”说完,解白抬起被阿笙踩过的脚出了寝屋,叶寒让常嬷嬷代她送行。
  解白一去,寝屋除秋实外再无旁人,叶寒本想好生训斥一下阿笙,可见阿笙一抬头,泪水无声无息哭得满脸都是,泪汪汪的眼睛就这样直勾勾望着自己,小嘴瘪着好不委屈,叶寒见状再大的怒气也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心疼不已。
  “怎么哭了,不就是让你给解神医道个歉,又没什么?可是娘方才语气太重吓着你了?”叶寒将阿笙抱在怀里,轻声哄着。
  阿笙乖顺地靠在叶寒怀里,像只在野外被虎狼恶兽吓坏了的小幼崽,边伸着小手抹着不住往外冒的眼泪,边摇着头,断断续续说着话,抽泣声不止,“……娘亲……阿,阿笙……以后,再也不贪玩了……阿笙会好好读书……乖乖,听娘亲的话……再也,不气你了……”
  稚子心纯,零零碎碎凑成的话没有一字是裹了纸带了面具的,呜呜咽咽的哭声就是最好的证明。即便阿笙误以为自己晕倒是与他有关,才有了这番自责之言,但叶寒听后还是不由一阵心暖,低头擦拭着哭成小花猫的阿笙,柔声解释道:“是娘自己身子弱,在雪地里走时,一时没注意吹了冷风,这才晕倒的,不是你的错。”
  “真的?”阿笙有些不信,抬起泪眼模糊的双眼目不转睛地望着叶寒,怕娘亲是安慰他故意这么说的。
  说真的,看着阿笙这番“自责”,叶寒心里更是难受,她这才恍然察觉到这段时间里自己对阿笙亏欠了太多。阿笙虽天资聪颖,可他毕竟还是一个三岁大的孩子,他需要母亲疼他陪他,而这段时间里为了劝青川回来,她几乎把所有注意力和心思都放在了青川一人身上,所以很少顾及到阿笙。若不是阿笙今日这番大哭,自己恐怕还沉溺在与青川的纠葛哀怨中醒不过来。
  心中顿起一番酸涩,叶寒双眼微红,很是自责,她抱着阿笙软软的小身子,就像他还是婴儿时那般温柔地抱着他,承诺道:“娘向你保证,娘再也不会吓着你,让你担心了。娘会好好的,娘还要看着你长大成人成家立业呢!”
  常嬷嬷送完解白回来,听着叶寒母子间温情盈盈的话语,便知叶寒的“病”已好了一半,她自放下一半心来,独留下另一半更难治好的担心。
  “夫人,您病刚好,让老奴抱小世子回去吧,您再睡一会儿。”常嬷嬷上前说道。
  “不要!阿笙要跟娘亲待在一起,哪里也不去!”阿笙一听见有人又要把他抱走,顿时像只受惊过度的小幼兽一把抱住叶寒,趴在她怀里不肯走。
  叶寒看着窝在她怀里不肯离去的阿笙,也伸手将阿笙抱得更紧,笑着对常嬷嬷说道:“天色还早,我瞧阿笙也是副未睡醒的样子,就让他在这儿陪我再睡会儿,你和秋实先去忙吧,过几个时辰再叫我。”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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