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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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如老大所言,你认为你能拖延几年?早共晚要再娶。
  不然,老头子的遗产你享不着一个子!
  再者,母凭子贵。丁教授如今在家的处境他也不得不忧虑。
  这世间哪有一件事是容易的。
  顾岐安曾意味深长地告诉老大,不吃辣的怎么胡得出辣子?生活永远在公平地帮我们权衡,得几分,它就要扣走几分。
  就这么着二人各取所需,无关风月地做样子给各家长辈看。
  得过且过吧。
  兴致缺缺的人回信给许:“不了。”
  “不了是什么意思?给个理由。”
  没有理由,“不就是不。”
  圈子里或多或少熟悉顾二脾气,不乐意的事,你说破了嘴皮哈断了腰也没用,他更不会找托词,因为懒得顾及你情绪。反之,恰恰是那些要紧的事,或人,他会各种文过饰非束手束脚。
  因为他把心押进去了。
  眼瞅着老二息屏把手机朝后窗垫一掼,降下窗,饮风歪头点了根烟,岐章心想这亲事得黄,“乖乖,对面是夜叉还是无盐女?至于你这么大动肝火。”
  都不是。顾岐安嘴上不言,他只是莫名觉得,眼前仿佛在走婚前和梁昭走过的老路。
  许思邈就是拿了当年梁昭的剧本。
  可他没法假戏真做了。
  事已至此方才领会到,在人生一遍过的台本里,有些戏有些情节,你也只能和固定的拍档去对。
  岐章还想说什么,老二却不甚耐烦地熄了烟,阖眼假寐拒听状。也赶赶手,表示让他歇会儿,太累了,这几天近乎没消停过。老头子公务繁冗,不时就把家务挑子撂给弟兄俩,顾岐安医院那头的事又不能搁,连日来就两地来回跑。
  外加顾父有个商场至交,生病了,肺上查出个占位,这份人情债自然也卖到他这里。顾岐安费了好大功夫帮那人转到呼内重症,落定那晚,老头难得来电夸他做得好:孺子可教也。
  呵。顾某人当场嗤之以鼻。
  一连四五日地脚不沾地里,唯一能让他接到地气、活在人间的时刻,也就是昨晚在秋妈屋头前空地乘凉了。
  爷爷内虚火旺,怕热,每晚需得吹吹风才能睡踏实。秋妈就掇两张躺椅陪他,也拿蒲扇给他掸蚊虫。
  手边再公放个收音机,唱《沙家浜》名段。
  爷爷高兴了就吊嗓子吼几句。秋妈纠正他,错了呀,是要学那泰山顶上一青松,青松!不是一棵松。
  “我爱怎么唱怎么唱!”
  “好,行行行,随你开心……”
  “来,你给我唱两句阿庆嫂。”
  “我不唱,臊死了。”
  爷爷没觉得有什么臊,词再错、再荒腔走板,这戏也是他唱了一辈子的。他说,好想再年轻一点,哪怕只年轻几岁,他还能打着绑腿到戏台上唱。全上海没一个梨园子弟能盖过他的风采!不,全中国。
  露水津津的清夜里,顾岐安就这样坐在边上看着他们,短得只有一瞬,长得却好像看完了他们一生。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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