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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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律师先生点点头与她告别,却在离开十几分钟后突然折返回来,立在餐厅门前,看着岑佩英忙碌的身影,笑着问她:“你愿意和我一起走吗?”
  岑佩英和律师奥森回了迈阿密结婚了,她住上了大房子,过上了不用风餐露宿的日子,可是邻居们不太喜欢这个中国太太,经常会因为鸡毛蒜皮的事情对她恶言相向,奥森的父母都是白人精英阶层,也无法摆脱那骨子里根深蒂固的种族歧视,虽然表面上还说得过去,但岑佩英能感觉出来他们的排外。
  不过这些她都不在乎,她需要找个美国丈夫拿到绿卡在这个地方扎根,如果这个丈夫有份不错的工作,有个体面的家庭,那一切会更符合她的要求。
  所以在奥森看来缘分带给他的中国妻子,在岑佩英眼里不过是为了生存下去的依附。
  但她不会一直依附一个美国男人,所以头几年,她忍气吞声,面对奥森的抱怨,面对邻居的辱骂,面对丈夫家里人的冷落,她像块海绵一样全部吸进肚子里。
  她利用奥森所给她提供的生活条件读了硕士,又考取了牙医执照,也有了一份收入颇丰的工作,奥森看不惯她出去忙碌的样子,要求她在生了岑莳后留在家里照顾孩子,岑佩英头一次为了争取自己的利益和奥森大吵。
  在从事牙医工作的那几年她结识了很多有钱人,她开始对生意感兴趣,几乎在奥森接受她这份工作的时候,她却让奥森开一家事务所,奥森无法跟上她的思维,两人之间的矛盾越来越深,然而这一次奥森选择妥协,他在岑佩英的建议下拉了一些老同事单干,而岑佩英在他起步之初为了全力帮助他,也辞去了牙医的工作,并为他拉来了一些资源。
  奥森的事务所开始赚钱,慢慢上了轨道,后来因为股权分配问题,岑佩英再次和奥森起了很大的冲突,夫妻感情越来越淡漠,争吵不断。
  这些一大部分都是从岑莳父亲口中得知的,他对岑佩英的评价是,这个女人从未爱过他,处心积虑接近他都带着目的性,她对成功,对钱有种偏执的固执。
  离婚后岑佩英分去了他一部分的财产,带着儿子去中国生活了两年,他的这个儿子十分像他母亲,对人冷漠,难以接近,他希望felix留在美国继承他的事业,对他百般教导,换来的却是他执意要去中国,奥森希望苏一灿的父母能够劝岑莳提早回国,如果他肯回家,那么他依然会像个父亲对待儿子那样毫无保留地对待他。
  苏一灿的父母却对他单方面的说辞有些保留的想法,在他们看来,奥森现在的公司能做到这么大的规模,离不开岑佩英当年果敢的决定和支持,他不但对岑佩英没有丝毫感激之情,提起她言语间依然透着傲慢和轻视,即使在她已经离开人世后。
  苏一灿的父母并没有完全相信奥森的说法,他们多了个心眼,决定再留一天,见了面岑佩英生前在美国的华裔朋友。
  然而让他们大吃所惊的是,从岑佩英生前的挚友口中意外知道了岑莳的遭遇。
  第31章 chapter 31  你终将会成长,……
  奥森夫妻两在岑莳小的时候都很忙碌, 他被送去了幼儿园,那个幼儿园里都是些精英家庭出生的孩子们,他们会指着岑莳说他是“chink”, 把他推倒一群小孩故意压在他身上,还会趁着老师不注意偷偷抢走他的食物, 白人老师对于这种现象似乎也并不是十分上心。
  那时的岑莳并不知道“chink”是什么,他只知道他和他们所有人都不一样,因为这份不一样,所以他自卑,被欺负, 不敢还手。
  岑莳放假的时候就被丢去奥森的姐姐家, 奥森姐姐有两个儿子, 他们的父亲是个有着爱尔兰血统狂妄自大的酒鬼, 岑莳去的第一天就听见姑父在房间里大骂他这个不速之客,言语间他又听见了那个刺耳的词,“chink”。
  他不愿接近这家人,也不愿意说话,两个哥哥都觉得他是个怪物,经常会拿各种东西整他, 以此为乐趣, 几乎每次岑莳被送过去,就会沦为他们整蛊的对象,然后看着这个弟弟眼里含泪求饶的样子,他们会有种成就感。
  姑父偶尔喝醉了看他碍眼也会对他破口大骂,姑姑的腿有轻微残疾,需要依靠姑父生活,拿他姑父一点办法都没有。
  隔了一个学期, 岑莳7岁再被送去时,整个人长高了一截,他棕色的漂亮卷发配上讨喜好看的脸蛋,引起了很多周围邻居的注意,在万圣节那天,他拿到的糖果都要比两个哥哥多,甚至大哥很喜欢的女生捏着他的脸蛋亲了他。
  十几岁的表哥心里很不爽,隔天就请了一帮同学来家里玩,大家看见他的漂亮表弟都上去逗弄,岑莳厌烦地躲着他们,最后还是被二哥拖出了储物间。
  那天姑姑不在家,姑父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一群男生脱光了岑莳的衣服逼着他站在院子里,表哥还特地请来了他喜欢的女生围观,那女生气愤地和他们吵了起来,姑父就坐在客厅,不闻不问。
  小小的岑莳抱着身体,瑟瑟发抖地赤着脚踩在雪地里,天空灰蒙蒙的,看不到颜色,空气里是泠冽的味道,像刀子割破他的骨血。
  羞愤,耻辱,难堪像怪兽吞噬着他,眼泪滴在雪地里结成冰,他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也听不见他们在吵什么,只是他的世界彻底变成了黑白色。
  直到岑佩英冲进院子里,呆愣地看着这一幕,那时的妈妈对岑莳来说就是上帝派来的天使,她冲上前给了两个哥哥一人一个耳光,用大衣裹住岑莳将他抱离了那个噩梦一样的地方。
  在车子上的时候,始终沉默的岑莳终于问出了那句:“他们为什么叫我chink?”
  岑佩英的眼泪夺眶而出,她仿佛看到了自己不幸的童年,她以为来了发达国家,以为只要自己不懈努力,就能给儿子带来全然不同的生活,可强烈的文化差异,种族间的傲慢与偏见最终将岑莳推向了更难的处境。
  她被迫将车子停在路边,迎着漫天的雪色含着泪告诉他:“你不是chink,你是chinese,你的背后有很强大的国家,占地960万平方千米,那里是妈妈出生的地方。”
  那一年岑佩英出国整整15年,她和奥森提出了离婚,和当初告别祖国一样,这一次她仍是毅然决然带着岑莳回了国。
  再次踏上这片土地,高楼耸起,街上车辆川流不息,市中心的人流全移到了地底下,立交、地铁纵横交错,国内十几年的发展让岑佩英心绪翻滚,她拉着岑莳告诉他:“你看,这里就是中国,china,十年前这片土地上一马平川,十年后成了你现在看到的样子,妈妈教你一句话,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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