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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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推开门,姬珧搭着披帛走了出去,薛辞年正站在门外,见到她出来,先是一怔,而后弯身行礼。
  姬珧“嗯”了一声,神色淡淡的,好像什么都提不起兴趣,薛辞年瞥了他一眼,忽然侧开身子,恭敬地伸出手:“殿下随属下来。”
  午后阳光惹眼,姬珧站在檐下,有些看不清楚他的神情,她搭上他的手,难得露出几分惊讶:“本宫说要去哪了吗?”
  薛辞年理所当然道:“殿下不是想去看看宣三郎吗。”
  虽然是问句结尾,语气却十分笃定,姬珧刚迈出的步子就这么一顿,她偏头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反驳的话到了嘴边,却变成淡漠的两个字:“带路。”
  薛辞年笑笑,没有说话,扶着姬珧向前走着。
  他身形高挑,要微微弯下腰身才能扶住姬珧的手,可他非但没有半分谄媚,反而举手投足间都有一种风清月朗的干净皎洁之感。
  姬珧忍不住多打量他几眼,那双纤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抚琴作画时最是养目,平日里伺候人也总让人挑不出错处,给人多是一种谦卑的感觉,今日仔细审视过后,姬珧忽然悟了一件事。
  他原来也不是供人赏玩的奴隶来着,他曾是名士之后。
  与生俱来的清雅风度自然也非那么容易就摒弃,家室造就的根骨亦如此。
  这世上许多人的想法和情绪都不会写在脸上,就像虞弄舟,姬珧发觉自己大抵最难应付的是这样干净纯粹之人,藏于表面之下属于人最本真的欲望,他们从不曾表露。
  虞弄舟就是想要复仇,那薛辞年呢,仅仅只是报恩吗?
  转眼就到了关押宣承弈的地方,姬珧收起思绪。
  门是半掩着的,里面有争吵和什么碎裂的声音,姬珧停了一瞬,快步走过去,刚到门口,就听到一声低吼。
  “滚!拿走!”
  姬珧的身影挡在门前,将身后的大片光亮遮挡,意识到有人出现,宣承弈的声音一顿,他扭过头来,神情有些呆滞,长时间滴水未进,唇色发白,面色也几近病态的苍白,看来更有一种惹人怜惜的凄美。
  只是一双赤目的愤恨丝毫没有消减。
  见到来人,他愣了很久才回过神来,半怒不怒地冷哼一声,他轻哂道:“殿下不必如此好心,既然要关住我,何必叫人送来美酒佳肴,幽禁就是幽禁,恕我不会领情!”
  那模样,好像吃一口公主府的东西会让他身上掉一层皮似的。
  她在地上翻倒的饭食和碎瓷片上瞭了一眼,还有一个盛酒的玉瓶,她眼帘一掀,语气有几分随意:“你也知道本宫是想囚禁你了,消磨摧残你的意志还不够,还会给你送饭?”
  眸光一变,她声色俱厉道:“谁送的饭!”
  宣承弈刚刚还十分硬气,听见姬珧一声诘问,脊背忽地僵住。旁边的侍女急忙跪地,抖抖索索地连话都说不利索:“殿下息怒!是、是薛公子吩咐的……他说殿下不让亏待宣公子!”
  姬珧瞟了薛辞年一眼,后者也不见慌乱,只是淡定地跪地请罪,不反驳,也不求情:“是属下僭越了,甘愿受罚。”
  自从姬珧不让他自称“奴”之后,他就本本分分地称自己为“属下”,没有一丝要讨好的心。
  说不想亏待宣三郎是她的意思?
  姬珧不知为何,心里有几分不快,她却没发落薛辞年,而是转头看向宣承弈:“把你关在这,就是要让你老实,不想吃就不吃,本宫倒是要看看你能挨到几时。”
  说完,姬珧转身便走,薛辞年敛着衣摆站起身,看了看宣承弈错愕的目光,无奈地摇了摇头,吩咐侍女将残羹冷炙收拾好,也转身跟了上去。
  侍女收拾好也走了。
  徒留下面色灰败,神情愕然的宣家三公子,微微有些不知所措。
  回到栖云苑,薛辞年在门外止住脚步,姬珧的声音却传到他耳朵里。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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