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3)(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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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萧玄谦没有听谢玟说过世外之地,他刹那间沉默下来,呼吸声沉得像一块厚重磐石,他的臂膀越收越紧,似乎在泥泞深潭里喘不过气,半晌才道:我让老师不舒服了吗?
  谢玟只是轻微地提及了一下,对方便难以接受地蹭了蹭他:你告诉我,我会改的,不要说这种话好不好?怀玉,是因为我执意亲征,你生气了么?
  谢玟无言以对,他光是这么试探着询问一下,就已经耗费了许多心理准备。小皇帝这么难过地一拖,他哪敢直白坦诚地掀开,告诉对方我要回到你找不到的地方了,这不是真要把人逼死吗?
  不是因为那个,谢玟道,我只是问一问,你不要多想。
  萧玄谦抬手按住了额头,长长地调匀了一下呼吸,声音低哑:我会很害怕的。
  他一受刺激就会头痛,但因为谢玟在身边,就算疼得再厉害也能收敛住,这次也是一样。萧玄谦重新环抱住他,受伤似的解释道:我不是任性妄为,老师,我知道你对我不放心,但我实在等不及了那些立后纳妃的话,我一个字也听不下去。我想平西北,根除此患,等不及名将出世,更想扫荡积弊、斩除贪官,再为谢童铺路这算下来要多少年?三年、五年,还是十年?我如今还不着急,什么时候着急?
  谢玟静默倾听。
  你可以不要对我说这种话么?他问,或者老师是气不过我以前做错的事,所以才这么说来惩罚我那这样也好,你别不高兴、别生我的气,一直都是我辜负你。
  他握着谢玟的手,不住地揉捏着对方的指节,仿佛要在这反复的动作中寻取到一丝安慰。
  这样一个位高权重、天性冷酷的人,也会因一丝一毫的态度转变而乍喜乍悲,患得患失。最强大的力量不在于权势地位,而在乎掌控了软肋。尽管谢玟并没有要拿捏住这一点,他从不会依仗着得到的东西而去肆意伤害。
  谢玟甚至不知不觉中有些心疼,温柔地哄了好几句,又被对方恳求似的索取承诺。他无奈低语道:我真没有要抛弃你的意思,你要做什么就放手去做,我不是永远都站在你这边吗?
  他抬头亲了亲对方,眼眸湿润多情,被这双眼睛注视时,仿佛会产生一股得到全世界的浪漫幻觉:真拿你没办法,快睡吧。
  萧玄谦盯着他的眼睛,好半天也没说出个回应来,而是情不自禁地低下头追逐过去,加深了这个轻盈的吻。
  谢玟被他握住手腕,这种充满压迫力的姿势,竟然没能激起他对彼此亲密的创伤后应激障碍。他的心平静如水,仿佛沉没进一股徐徐散开的波纹中,他忽然深刻意识到在此刻,不,在更久之前,尽管一直逼迫、索取、一直推着他向前走的人是萧玄谦,但在两个人的关系中,他才是那个始终高高在上,保持冷静,不肯施舍情爱的人。
  他才是感情中的士导,是左右天平的砝码,是逮捕野兽的陷阱、制服怪物的牢笼。
  他是那个掌控走向的决定者,是制造对方软肋、掌控对方的软肋的人。在亲手塑造了这样的萧玄谦之后,又一点点地把他掰成眼前的样子,那些带来痛苦徘徊、令人难以支撑的伤患和旧事,其实也是他赋予萧玄谦另一种生命后,对方传递而来的反馈。
  直到如今小皇帝强悍而出众,完全可以凭借才能做一个千古名君,自己只能起到修正辅弼的作用。但同样,这个人也脆弱得一碰即碎,只要他愿意,他随时可以摧毁对方。
  我会摧毁他么?谢玟扪心自问,我能做出决定,消失在他的世界里吗?
  作者有话要说:  骨中骨,血中血:
  原句是《圣经》你是我的骨中骨,肉中肉,此处为改编。
  第50章 朝会
  一夜的沉思没有结果。
  启明六年正月二十四,早春。
  春寒料峭,今年的冬日褪得格外慢,蓬松土地上还没冒出新芽,犹有残雪未消。
  对宣政殿久旷多年的谢帝师,也终于结束了漫长的休整与假期,重新出现在了文武百官的视野当中。朝堂之上早已换了数批新血,过半的朝臣只闻其名,而不曾见过,但一些位高权重、资历日久的老臣们,却忍不住悄悄地注视、考量着他。
  无论是皇帝的旨意、还是那位突如其来的镇国公主萧潼,他们都无法被这样单薄苍白的解释说服,只不过必须在皇权面前低头罢了。而谢帝师死而复生这四个字,从来都带着格外玄幻的色彩。
  帝师看上去容貌如初,神情气度也与之前并无不同,从外表上根本看不出这重返朝堂里是否有什么内幕、更无法验证京畿中的传闻。而在众臣行礼过后,这位第一次公开露面的帝师大人还未有任何动静,位居上首的陛下便开口道:老师身体未复,不必久立。
  此言说罢,垂立在天子身侧的崔大监便拾级而下,将帝师一直请到陛下的身旁在龙椅的右手边,格外设立了一个御座,上面铺着毛绒软垫,柔软地蔓延过椅背。
  在启朝的先例中,只有国主年幼、太后或太傅听政辅佐时,才会特设此座。
  这是什么意思?群臣之中,冯齐钧的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脑子乱糟糟地思索着,又是调任文士、起复旧员,又是特设此座,一身圣眷陛下这是要干什么?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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