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7)(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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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没有他,那个叫小简的年轻人也会帮忙,或者青大娘子也舍不得谢先生动手。十一心里这么想着,却不影响他为谢玟毫不吝啬的温柔夸奖感到高兴,只是带着面具,这些神情全都无从表示。
  黑衣青年咕咚咕咚地喝了两杯茶,陷入无事可做的境地,便习惯性地想隐遁进没有人看到的地方,正待他起身要离开时,忽然见到谢玟倒茶时衣袖滑落,露出一截白皙纤瘦的手腕,上面烙着陈旧而狰狞的伤痕,像是一块无瑕的美玉,被凿穿出令人心碎的裂纹。
  谢玟回到牡丹馆后,已经不再做任何伪装,也不避讳将伤痕露于人前。
  十一盯着他的手,心中似是被刺了一下。他的资历还不够获知当年夺嫡的内容,但下意识地觉得帝师只会在陛下身上吃这种亏,一时脱口而出地问:是陛下弄伤您的吗?
  他这么冷不丁地一问,谢玟都有点没反应过来,他刚抬起头,还没回答,眼前的暗卫已经不见了,只剩下在半空中吱呀晃动的窗子,木窗吹进来一捧柳絮般的雪花。
  童童踮脚把窗拉上,避免北风冲灭了炭,才扭过头面色古怪地道:我的帝师大人,我的宿主,我的亲爹,你能不能不要时刻散发那种广博的人文关怀,更不要毫无差别地时刻冒出尊重关心爱护的粉红爱心你知不知道在这个时代里,很多人是抵抗不住这种感受的吗?
  她继续道:你的气质本来就很特别,牡丹馆的人对你好也不是全看脸,还有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这个。这样下去会变成万人迷的,在别的小说里就会被酱酱酿酿、被好多人翻过来覆过去地弄哭多么可怕。
  谢玟沉默半晌,略带不解地思考了片刻,他真的没有感觉到自己的态度有什么特别:需要改么。
  童童仰着头吐了口气,挥了挥手:你要是会改早就改了,问题是你自己都意识不到,你根本不属于这个世界。而且我估计小十一目前只是单纯对你有点好感放心放心。
  根本放心不起来。
  洛都漫天飘雪,雪白覆盖了街头巷陌。不久前刚刚离开牡丹馆青玉楼的暗卫,此刻正在一处极昏暗的阴影里,他被传书召回,半跪在灯烛照不到的地方,身躯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
  烛光之下,南巡至洛都的天子尊驾落脚在隐蔽而简陋的此处。萧玄谦便装出行,此刻身侧只有郭谨一人。十一的目光只能见到帝王衣角银蓝色的纹路,他听到天子沉郁的声音。
  帝师就住在那里吗?
  这简陋隔间最大的好处,就是只要一打开窗,就正对着青玉楼的第三层,也就是谢玟的居所。红瓦覆雪,如同鲜嫩的胭脂上落了一吻,雪花随着风向飘拂着吹来,如烟如雾。
  冷空气流入室内,其实是寒冷彻骨的。但萧玄谦毫无反应,他似乎在这样冰冷的空气中更能够呼吸一些,他望着那截楼宇看上去有些旧了,既不敞亮、也不奢华,实在配不上他的怀玉。
  只是那座偌大的紫微宫,还不如眼前的小楼让怀玉觉得自在。萧玄谦经过洛都时,心里想着只看一眼、远远地看一眼他住在哪里,就已经心满意足、可以暂缓心口炽痛,可真的看到了,又渴望再近一点,如果能看到对方的背影他被折磨煎熬到几乎断裂、每日都在头痛与梦魇间徘徊的精神,似乎也能再一次爬起来忍受下去。
  人总是贪欲不足的。
  十一半跪俯首,答道:谢大人一切都好,病情也见好转。
  这其实是个他期望的回答,萧玄谦闭上眼,沉默而悠长地缓了口气,觉得那颗攥着自己心脏的手终于松懈下来一些。
  你觉得萧玄谦问,他愿意看到朕吗?
  十一盯着眼前烛火晃动的影子,他不善于管理表情,面具下的神色有一丝挣扎和如实回答的抗拒,他抬起头道:恐怕,陛下不想听到臣的建议。
  卷着雪花的风迎面吹来,将桌上点着的小烛忽地一下灌灭,于是只剩下簌簌的冷意与桌案上焦干的灯台。
  暗卫没有回答,但却又已经将答案告诉了萧玄谦。皇帝的神色愈发沉凝压抑,一旁的郭谨看得心惊胆战陛下在外虽然阴晴不定,但还能绷得住做一个看上去贤明的圣君,但只有亲身侍奉的内官们,才知晓他的喜怒无常已经到了一种无法理解的极端地步,这一个月来,陛下至少有三次失控,他的自毁倾向鲜明得令人恐惧。
  陛下临行前出入张府、跟老太医见面时的那一天,是他最为平静的一日,但那之后他似乎被锁在一处困境里,明明已经被指明了道路,却无法做到十年前那个孤僻寡言的九皇子,似乎已彻底消亡在他挖断手指的暴雨天里,无论他再怎么寻觅,除了老师以外的记忆都只剩下不完整的碎片与彻骨的哀痛。
  十一逐渐被萧玄谦身上的蔓延来的压迫感逼得紧咬牙关,他甚至怀疑下一刻陛下就会抽出郭大监身侧的那把刀,反手把他的脑袋砍下来只因为他说了陛下不爱听的话,但过了许久,这股压力一下子消失,君王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面,声音低沉:你回去,把他保护好。
  是。
  得到允准的暗卫无声无息地消失在角落,如此一流的轻功,让同样是习武之人的郭谨都眯起了眼,不知道对方是怎么离开的。内廷宦官、紫微近卫,密牢,以及天家暗卫,这四个机构互不统属,而又有互相监督牵制的职责,但暗卫人数太少,他们其实都没跟这部分组织见过几面。
  郭谨适时低头,道:陛下,诸事未毕,南疆那边
  其实并没有那么急,他是为了给陛下找一个离开的借口。而萧玄谦敲击桌案的手忽然停顿,他站起身走到窗前,呼啸的冷风刮痛面目,可再执着地凝望过去,那栋楼宇仍旧那么遥远。
  陛下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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