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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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后平缓了喘息,斜倚在凤尾大床的镶金栏柱上,拉了我一只手道:“妹妹,本宫并未怪过元澈,相反,正因本宫造下了口孽,才让他为了生母的事痛苦。一切都是本宫的错,妹妹,他还那样小,你要用心去教他,万万不可让他堕入自怨自艾的漩涡……”
  她的手掌在被窝里捂了半日还是那样冰凉,我心中一凛,忙点头答应,“娘娘放心,嫔妾自当尽力。其实娘娘也勿需自责,月华夫人的事,早也罢晚也罢,终归是要让元澈知道的。”
  我瞥一眼太后,有意道:“正如太后娘娘所讲,既是事实,便无所谓说与不说,元澈早些知道,也省得长大之后嫔妾多费口舌。”
  太后哼一声,慵懒道:“你倒是学乖了。实话告诉你,哀家要不是知道皇上下得这等狠心,早替皇上处置了那逆子!如今他倒是因祸得福,蜀郡富庶,又离西京不远,皇上终究还是偏向你奉薇夫人的。”
  我晦暗了脸色:“太后这样说,嫔妾可是不敢当。西京王留驻京城,陈留王得封赵郡,这两处还比不得山高水远的蜀郡么?若是细论起来,只怕元澈得的封赏还是最次的呢。”
  太后眼里有压抑不住的快意,萧琮虽然封了蜀郡给元澈,但蜀道难行,又时有瘴疫,远不如京中热闹富庶,赵郡四通八达。在外人眼里,萧琮如此厚此薄彼,厌弃元澈之意昭然若揭,便连太后等人也无半分异议,只差拍手称快。
  皇后低低道:“皇上原本不是这样无情的,想是为了媜儿伤透了心。妹妹,你别怪他。”
  他这样处心积虑的保护我们母子,我怎么会怪他?
  碍着太后在眼前,我也不便对皇后说实话,只做出郁郁寡欢的样子,应付着说几句话。
  太后终于耐不住紫宸殿内的药味,仪态端方的去了,临行留下玉竹,美其名曰伺候皇后和我,实际上谁都知道她的用意。
  皇后眼波流转,并不在意杵在床边的玉竹,“妹妹,本宫怕是不中用了,等你和元澈回来,还不知道能不能见着本宫……”
  我掩住她的口,“娘娘别说这种不吉利的话!皇上说了,特许嫔妾母子两年进京一次,那时娘娘早好了!只要嫔妾进宫,就一定带着元澈来看望娘娘。”
  皇后嘴角泛起一丝苦笑,“但愿如你所言。”
  她咳嗽两声,似乎又想起什么,“妹妹,你此去蜀郡,路上帮本宫多多留心。若有能打听到行雨的下落,一定要告知本宫!”
  我蹙眉道:“薛小姐还没找到?”
  “这妮子幼时跟家里的护院学过一点皮毛,腿脚灵便,兼之头脑灵活,也不知道此时跑到哪里去了……”皇后叹息道:“父亲担心薛家的清誉有损,成日家怒火三丈。唉,别的不说,本宫只怕她受人诱哄欺骗……”
  她又止不住的咳嗽起来,这一次咳的挖心掏肺,脸都涨成了猪肝色。玉竹唬的朝后退了几步,直退到寝殿门口,连声的叫人传太医。
  皇后趁这个机会,忽然止了咳嗽,低声而又迅疾道:“若是我不在了,求你你替我保住元倬,无论如何替我保住他!”
  我不意她咳嗽是装出来的,一时怔住,皇后看着我的眼睛,低低道:“他不是残疾,他会说话。”
  我根本来不及多问一句,玉竹已经旋身进来,皇后继续趴伏在床榻上放声大咳,太医也提着药箱战战兢兢跟进来。
  我慢慢起身,揣着满腹的疑问和震惊,在薛凌云充满期盼和寄托的眼神中退出了紫宸殿。
  殿外,蓝天白云,鸽哨划破寂静,完整的天际被斜斜的鸽群逐层分隔。
  第二十九章 余年总须臾
  奉召回宫是个草长莺飞的季节,颠簸了十几日,总算又踏上了平坦宽敞的宫道。
  看着镜中的容颜,我似乎能够感知到岁月的流逝,辗转间只是不舍。
  元澈与我同坐一辆马车,他伸手掩上了我手中的小钯镜,“母妃,不用看了,你是最美的。何况久别重逢,父皇高兴还来不及。”
  他知道我隐隐的担忧,说出来的话那样的熨帖人心。
  我浅浅笑一笑,“母妃二十九了,况且六年不在你父皇身边侍奉,他也未必会见之则喜。”
  元澈笑道:“母妃这就是说笑了。如果父皇不在意母妃,何必每两年召见一次,临行又依依不舍的?”
  我扶正他的玉冠道:“你父皇每两年召见一次,全是因为心底记挂着你,母妃也是沾你的光。”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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