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1 /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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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顿酒席一直吃到了晚上,梁飞秋在外宅喝的是昏天黑地,除了答谢相邻和远亲外,就是跟以李刚为首的下人喝,下人中就数李刚最高兴了,虽说从郎中变成了姑爷,但在他面前也不拘束,以前啥样,现在还是啥样,拉着梁飞秋就喝个没完没了,要说最看不起梁飞秋的,那定要属以柳黑子为首的一小撮人了,他们表面恭敬,可抓住这个机会,借着恭贺的借口,那是往死里灌酒,心想就算喝不死你,那也让你出出丑,梁飞秋清醒时,那是绝对不会跟这些人如此喝法的,可酒精上头,人家不灌酒,他自己就要喝,这也是自找苦吃。
  孙夫人见天色晚了,就叫高铭催着梁飞秋回去洞房,本来这晚间洞房也是有一大套礼节的,但孙夫人的意思,能简单就简单些,除了那些讨彩头简单仪式,繁琐、喧闹的一概免了。
  于是,梁飞秋跪别了岳母大人,由高铭扶着,小童点着龙凤花烛,一路引到了孙妙曲的住楼,要真正去做,他这新郎官该做的事了,至此,婚礼结束,孙府也逐渐恢复了秩序,该打扫的打扫,各归各处,各司其职,高铭也该回到外宅了,他看着姑爷进了小姐的屋子,目光复杂的看了好一会儿,方才转身走了。
  兰儿在一楼等着姑爷,见梁飞秋进来,脸上不悲不喜,淡淡的叫了声姑爷,她对这个趁她病,摸她胸的男人实在没什么好感,但这死郎中摇身一变成了姑爷,她表面也不能太过于无礼对待。
  梁飞秋醉眼朦胧的看着兰儿那略微婴儿肥的脸蛋,嘿嘿一笑,背着药箱,晃晃悠悠的扶着楼梯上楼了,他喝的实在是太多了,此时头脑发昏,脸如猴屁股,脚步踉跄虚浮,但他酒品极好,喝多从不闹事,就是找地方睡觉,好在他有宝贝药箱,今天光是那醒酒的保健液都喝了七、八瓶了,此时酒态虽浓,倒也不是太难受,最起码不想吐。
  他内心其实很不愿意见孙妙曲,可终归是要见这位正主的,早晚都要挨这一刀,还不如痛快点,上楼见到整个屋子一片大红,窗子上贴着喜字,桌布是红的,桌上的蜡烛是红的,门头各处绑着红绸,室内的幔帐,被褥全是红的,新娘子也是红的。
  只不过这个新娘子此时可没有盖着红盖头,规规矩矩的坐在床边等他,孙妙曲早就自己把那红盖头拿了下来,凤冠也扔在了一旁,此时正在室内的桌子旁数着宝钞,用小秤称着银子,然后记录到账本上,确实像个管家婆,而且这小管家婆是个极美的人儿。
  都说女人这一辈子最美的时刻就是当新娘的那一天,这句话在孙妙曲身上体现的淋淋尽致,梁飞秋见红烛灯火跳跃着照映出那张绝美的脸蛋,那双颠倒众生的桃花眼清波水亮,如山泉之水,如月下镜湖,桃花玉面已洗去铅华,如盛开的百合,娇而不媚,艳而不俗,一身大红喜服,增光添彩,她已将发髻散开,一头乌黑的长发如瀑布般披顺而下,微微散发着光泽,梁飞秋以前曾经幻想过自己的妻子会是一个什么长相的人,如今,面前这娇妻竟要比幻梦中的爱人还要完美几分,能与此等倾城人儿相伴终生本也无憾,可看着美好的事物,不见得就适合自己。
  梁飞秋见娇妻看都不看自己一眼,只好摇摇晃晃的下拜,语气尽量温柔的叫道:“娘子,我回来了。”
  娇妻一开口,立刻打破了梁飞秋的幻想,只见孙妙曲把手中小秤“当啷”一声扔到桌子上,桃花眼一抬,语气冷淡的说道:“你不必叫我娘子,我不知道你用了什么邪法哄骗了娘亲,让她把你嫁给我,娘亲认可你,我可没有,我同意娶你,只不过是怕娘亲伤心难过,你可要拎清自己的位置,以后在这家里,没事少出现在我面前,我不与你说话,你也别来烦我,你可听清了吗?”
  梁飞秋早就做好了受冷遇的心里准备,但听到这些话,还是有些难以接受,可这才是第一天,想必自己以后在家的地位,怕是连宠物狗都不如了,每天都要提心吊胆,小心翼翼,想趁着酒劲把生米煮成熟饭,反正都是合法夫妻了,可实在是怕这疯丫头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保不齐真来个毒杀亲夫也说不定,默默一叹,低头答道:“我知道了,那我...我今晚睡哪里,我有些累了,想早歇着。”
  “就睡外厅的书桌上,那桌子够大,足够你睡了,别说我欺负你,一会我让兰儿给你收拾一下,铺上被褥。”孙妙曲说完又开始低头数她的宝钞了,她本想将这人赶到楼下去睡,但沉娘今天跟她说,娘亲让她没事就来看看,孙妙曲心里明白娘亲是怕自己欺负了她的女婿,假如真让这人去楼下睡,万一沉娘来看见了,娘亲肯定又会骂自己,让他睡楼上书桌,沉娘来了也能来得及收拾。
  梁飞秋暗暗咬牙,没想到自己连张床都没有,还不如那下人丫鬟,心中有气,转身就向外厅走去。
  孙妙曲冷冷道:“等等。”
  梁飞秋同样冷淡的说道:“孙小姐还有何事?”
  “把我姑妈给你的十锭金子拿来,你不会真以为这是给你的吧。”孙妙曲嗤笑道。
  虽然梁飞秋在这清苑无亲无故,没有立礼账薄,但丈母娘给他准备了个钱袋子,没想到真派上用场了,除了装了姑妈的十锭金子,还有一锭银子,这是吴郎中派人给他的,也算是厚礼了,梁飞秋心道:“我还不稀罕要呢。”想罢,便把系在腰带上的钱袋子解开,从里面拿出那个绸料袋子,走上前“砰”的一声扔在了桌子上。
  孙妙曲桃花眼一蹬,“啪”的一拍桌子,娇喝道:“你个臭狗贼,这是什么态度,不想在这待可以滚啊。”
  梁飞秋忍了好几忍,终于是把怒气压下来了,他这一个月,吃饱喝足了,脾气也见长了,这要在以前,他只会一笑了之,可能也是当时孙妙曲在他眼中只是个病患,而现在成为妻子后,再与他这般说话,他就有些受不了了,想通后,心道:“不在乎就不会生气,我就把她当成陌生人,骂呗,我无所谓。”但也怕这小泼妇没完没了,梁飞秋又将袋子拿起来,这次小心翼翼的放在桌子上,没发出任何声音。
  孙妙曲见这狗贼虽然没有道歉,但是用行动服软了,也就不计较了,见那人钱袋子还是坠坠的,就问道:“你那钱袋子里是不是还有,你想藏私房钱吗?都拿出来。”
  梁飞秋赶紧说道:“这是吴老先生给我的啊。”
  孙妙曲哼笑一声,说道:“什么你的,你的就是我的,给我拿出来,快点。”
  梁飞秋心中大骂小泼妇,自己丈母娘并没有因为他成为女婿就不给他诊金了,定亲当日给了他两锭大金元宝作为之前一个月的诊金药费,可也早早被这孙妙曲收刮去了,心中边骂,边慢吞吞的从钱袋子中将那锭银元宝拿出来,轻轻放到了桌子上。
  孙妙曲目光在狗贼身上巡视,又问道:“还有没有,宝钞有没有?”
  梁飞秋叹息一声道:“真没有了,呐,钱袋子都给你。”说着把钱袋子也解了下来放到了桌上。
  “最好是没有,要是以后让我发现你藏私房钱,有你好受的,出去吧。”孙妙曲说完,就冲楼下喊道:“兰儿,给他收拾睡觉的地方。”
  梁飞秋低头耷拉甲的走出内室,见那兰儿居然已将抱了一床被褥走了上来,脸上带着幸灾乐祸的表情看着自己,心中有数,这主仆二人肯定早就商定好了要让自己睡书桌,说不定就是这死丫头出的主意,也不愿意看兰儿那死样子,就走下楼去外边尿了个尿,又在外边待了一会。
  孙妙曲则是迫不及待的打开那包金子,十小锭金子摆在桌上明晃晃,金灿灿的,她的桃花大眼中满是金光,喜笑颜开的嘀咕道:“没想到那孙秀雪还挺大方。”
  兰儿过了一会,走进内室,说道:“小姐,都收拾好了。”眼睛瞟了两眼那十锭金子,咬了咬嘴唇,心想:“我要是能有两锭,那后半生也就不用愁了,老了也能有个依靠。”
  孙妙曲喜滋滋的拿起一锭金元宝,哈了口气,用红盖头擦了擦,然后把一角放进嘴里死劲一咬,拿出一看,那上面已经印上几个小巧的牙印,见了钱后她心情大好,从一沓宝钞中抽出一张二百文的,一甩手,大方的说道:“给你的。”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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