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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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臣,参见陛下。”
  盛泽宁目光清澈带笑,看谁都如一捧温水,与他对视便是春风拂面,脑子里只剩下一个雅字。
  可他此时看着盛韬低垂的头顶,眼眸微眯,就像在看一位令他捉摸不透的对手。
  “起来吧。”
  盛韬起身后,静了片刻,咧嘴一笑,俨然一副往日与他嬉笑的悠闲模样,扇尖指了指他面前堆积成山的奏折,叹道:
  “三哥如今已是九五之尊,日理万机,往后,臣弟恐怕再难听到你的训话了。”
  盛泽宁听罢,神色温煦,眼底却又徒生几分不可察觉的疏离,道:“以前,我谨遵父皇的嘱托,时常来监督你的学业功课,你还念我烦呢。”
  他并未自称“朕”,依旧是“我”,仿佛还是他那儒雅随和的三哥哥。
  盛韬轻展扇面,垂眸淡笑。
  “臣弟向来愚钝,就不是这块儿料。”
  闻此,盛泽宁漆黑如墨的眼睫微微抬起,淡如星光的双眸平静地直视他片刻。
  “是吗?”
  盛韬摇扇的手微微一顿,不肯回视,只是静静地看着地面。
  盛泽宁将面前的奏折一一堆叠整齐,随即垂眼凝眸,像是在回忆往事。
  “岳阳一行,盛子烨派人追杀,我们原本是难以逃脱的,途中却出现了一帮绿林人士,侠义相助。但其身法,又是正规军的路数。”
  他说罢,顿了顿,看了一眼默不作声的盛韬,许久,轻叹一声。
  “那之后,盛子烨私以为我暗中养兵,蓄意谋反,他急功近利,此事也导致了他后来等不及,去骗取龙令,发兵造反。”
  盛韬依旧不肯抬眼,微歪了歪头,将手中的扇骨一根一根地收拢,动作很慢很慢,也仿佛是在将他多年来的虚伪面具,一点一点地拆卸。
  “之后便是长平,”
  盛泽宁缓缓地站起身,负手望着身后的山河图,英眉间显露淡淡复杂思绪,“一开始我一直想不通,为何长平可以安然无恙地进入敬书阁,出来时,却刚好撞见我,还说有人要取她性命。”
  “后来我才明白,放她进去的,和追她出来的,是同一批人。那些人本就没想杀她,而是要一路保护她从盛子烨的追兵手里逃出来。”
  “在那之前不久,我‘恰好’撞见过一个宫女,那宫女表面上是皇姐宫中的,实则不然。她故意将药材散落给我看,又让我一路查到长福的药包,就是为了让我对皇姐起疑。”
  盛泽宁语气略带几分佩服,叹道:“一旦有了这个前提,我就会相信后来长平说的话,也会相信皇姐和盛子烨的不伦之事。”
  盛泽宁回过头,看着盛韬毫无反应的神情,道:“有人想让盛子烨狗急跳墙,丑闻败露,让他分心分力。但长平是他的亲妹妹,他不忍心让她死,便又在这汴京城内选择了一位,唯一能够保住她性命的人。”
  “而他认为的那个人,是我。”
  手中的折扇已经完全合上,竹青色的玉扇骨泛出清冷的光,玉纹如腾蛇游走,又似坚冰冷芒,让人无论看着还是握着,都觉得有些刺骨。
  盛泽宁继续说道:“第三次,便是席年。”
  “南境与汴京的联系被切断,席年南下衡阳报信,但彼时沈青行身在舂陵山,途中席年收到密信,才得知此事。还有后来,席年带领黑袍军先行北上,刚到汴京城外,便收到保圣谕的密信。”
  “甚至还有裴将军收到密信,驻留漯河之事……这三封信,全部出自同一人之手。”
  盛泽宁凝眉回想:“我起初还在想,这毫无来头的匿名信到底是怎么博得他二人信任的。后来才明白,席年稳重,因为第一封信没有骗他,第二封信又事关重大,所以才斗胆一搏。而裴尧风……”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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