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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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晚,山林寂静。又一个雪天。让他刻骨铭心的事,是不是总是发生在雪天?
  他独自进了山,漫无目的地走。到了一处山崖,他抬头去看:黑漆漆的夜晚,银月发着冷冷的光,陡峭的崖壁只有脊椎般的轮廓,其余都是漫射的白雪。
  很多年前,师父带他来到书院的那一天,也是个冬天。那个时候,师父还是个道骨仙风、身体健朗的修士。当师父挥剑时,也会十分有力。
  他抽出太微剑,用力砍上了崖壁。
  一剑,又一剑。剑刃、剑气、剑意……随便什么,满天的剑光,哪一道最得师父的传承?
  山上的雪摇摇欲坠,但他不想理会。他只想找到最像师父的那一剑。
  雪崩之时,他没有躲。他突发奇想,想试一试被大雪淹没的感觉。
  但一只手狠狠将他拉开了。
  “――姜月章,你有毛病啊!你自己找死么……”
  是阿沐。
  雪在崩塌。
  从旁边的山上看去,一切都无比壮观。雪沫四溅,大雪倾倒;一切都无路可去,一切隐藏也都再也无用。
  隆隆声不绝,月光也不绝。
  在太阴银辉下,阿沐长发披散、松松裹着的外套也翻飞。她惊诧地看着他,布满怒色的面容一点点缓和,最后成了一个……
  他形容不出那是什么表情。
  他只知道她伸出手,很温柔地摸了摸他的脸:“大师兄,你想偷偷哭的话,就哭吧。”
  他自己也摸了一下脸颊,才意识到那些冰凉的液体是眼泪。
  白天师父下葬时他都没哭,为什么现在哭了?
  阿沐忽然过来抱住他,强行把他的头按进她的肩窝。但和她动作的强硬不同,她的声音比刚刚更温柔:“现在我看不见了,大师兄,你哭吧。”
  我不想哭――这句话他没能说出来。
  因为当他张开嘴,就已经只剩下不停止的呜咽。
  阿沐抱着他。过了一会儿,她忽然提起一口气,大声朝远处喊:“我――一定会死在姜月章的后面!”
  “我要当大师兄,死在所有人后面――我不会让别人为我难过,所以某些人要放心――”
  她吼完,又轻拍了一下他的脊背:“大师兄,等你死在我前头,我也会像这样为你哭的。我记住你一天,你就多活一天。所以……”
  她的声音真的很温柔。
  “大师兄你好好记住云长老,那云长老就会继续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在书院的十多年里,那是他们距离最近的一次,也是唯一的一个拥抱。
  为什么他要追求剑道。曾经,因为他无所谓;后来,因为他想抓住阿沐;再后来……因为那是师父留给他的传承。
  他想要变得更强,想要更接近“道”的圆满;他想探知生命秘密,也许这样他就不会再失去想要抓住的人。
  每到师父的忌日,他总会在心中默默地说:师父,我已经有了真正的渴求和执著,我正走在自己选择的道路上,即便将来会遇到许多的挫折。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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