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2 /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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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陛下也早知道了。可是他却没有告诉你。”
  “阿疏,你如果执意要回京城,便很快能知道,天下悠悠之口,究竟是如何一回事了。”
  墨染
  玉疏进书房时,楼临犹在案前看折子,他右手边已堆了一摞折子,左手边却仍有一大叠待看的,他正笔走龙蛇,全心贯注,留意到她进来了也未抬头,只是温声道:“宴宴,乖,坐着等哥哥一会儿。”
  玉疏站在门口,看他有力的指尖,看他清隽的侧脸,看他微皱的眉头,看他紧抿的唇角,忽然有许多话在嘴边想说,却最终也没有说出来,只是默默走过去,捡起旁边的墨块,缓缓在砚上磨着,一点墨香萦绕在鼻尖,规律打圈的声音也响彻在耳边,玉疏满腹的心事,便在这宁静的氛围中渐渐磨平,她心思渐渐放空,眼神也渐渐渺远,一切正如许多年前,楼临在东宫替她画屏风,她便在旁替他磨墨,辰光烂漫,岁月安宁。
  “宴宴。”楼临带着笑的声音响起来,“你再磨下去,哥哥的折子就得全废了!”
  玉疏一惊,这才发现手上的墨块不知不觉下去了一截,砚台上的墨汁满得已溢到桌上了,楼临哭笑不得捧着一叠折子,正打趣她。
  “那还给你。”玉疏赌气丢了墨块,随手拿衣袖擦了溢出来的墨汁,月白的料子瞬间便被染得斑斑驳驳,“喏,擦干净了。”转身就走。
  楼临挑了挑眉,将折子放了,也不顾她弄脏的衣袖,伸手便抓着,将她搂在怀中,疑问道:“宴宴?”
  玉疏顺势靠着他,沉默了片刻,才闷闷地说:“哥哥,咱们还是和从前一样,什么话都能说,什么事都能做,并不因身份的改变而改变,是不是?”
  楼临笑了,跟哄小婴儿似的摸着她的背,“宴宴,如果身份改变了,反而不能像从前那样,那我做皇帝,又有什么意义呢?”
  “哥哥,我离开了六年,再回来的时候,我发现什么都变了,连甫之都变了。”
  “从前的他,不会放弃他的弟弟,这么顾全所谓的‘大局’。”
  楼临轻叹,“甫之终究还是来了。宴宴,别太苛责他,时至今日,他有太多太多要考虑的事,他的家族、部下,全要仰他鼻息,固然有权势的考量,只是他既享受了人前的风光,便总要为他们考虑。白羽这个意外——对整个韩家来说,他们经不起第二次打击。”
  “我知道。”玉疏仍然把脸埋着,抹去眼中些许湿意,“我都知道。我只是……只是还是很难过。哥哥……”她问:“你也会有这样为了大局而放弃我的一天吗?”
  “宴宴。”楼临声音不大,却稳如磐石,“如果我做皇帝做到这地步,那还有什么意思?”
  玉疏便转过脸来,看着他的眼睛,抿着唇,又像是赌气又像是执着,“那哥哥,我不喜欢你骗我。”
  “这世上,别人都可以变,只有你不许变——我不许。”
  楼临给她摸背的手一停,半晌才叹了口气,道:“宴宴,你知道了。京城皇后的事,甫之告诉你了,是不是?”
  “哼。”玉疏轻轻哼了一声,“我要是不问,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我?”
  “不告诉你。”楼临微笑起来。
  “哥哥!”玉疏一时气结,捶了他一下,还嫌不够,又张嘴在他脸上咬了一口,咬出一个红印子来才罢休。玉疏看着那一时半会儿消不下去的印子,冷笑道:“这个样子才显得咱们陛下英武不凡呢!”
  “你呀,是小狗托生的么?”楼临笑叹,在她脸上也拧了一拧,偏手上刚刚沾了墨汁,全抹到她脸上了,倒叫楼临愈发忍俊不禁,大笑道:“的确不是小狗托生,是个小花猫了。”
  玉疏瞪着他,只是愈瞪,配着她脸上的墨痕,就让楼临愈好笑,将脸靠在玉疏肩上,痛痛快快笑了一场,才抬起身,望着玉疏不眨眼。
  “小花猫,我不告诉你,只是不想你操心。过去几年你还操心得不够吗,都瘦得可怜了。”
  被他这样温软得像蜜水儿似的眼光瞧着,玉疏也板不起脸了,有些心酸,又有些不知从哪儿来的骄傲。这一刻他是她的,完完全全是她的,玉疏想。
  他对她一笑,柔声问:“宴宴,你怕不怕?”
  玉疏一愣。反应过来之后她才握着楼临的手,低声颤抖着说:“哥哥……”
  “哥哥,我很怕。”
  “我只是再庸俗不过的人,也会害怕流言蜚语,天下那么多人,一人吐口唾沫,就能淹死我了,就像……就像曾经在北延那样。”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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