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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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渭眨眨眼,她往后退了一步,手贴在他额头,仍是烫手,忧心忡忡:“你一直在发烧说胡话,我喊了你好久。”
  他只觉身背剧痛绵绵,连身体都僵硬,头颅昏沉,知道自己是伤后发起的高热,提提力气,皱眉环顾四周,天空晴朗,日头高照,他们出了群山,身处一片空旷荒野。
  春天扶他起来:“昨天你下马后就昏睡过去了,身上又烧着,一夜都未醒。”
  她递给他水囊,他勉强喝了几口水,闭目休息半刻,睁眼见她小心翼翼的捧着鸟蛋和野果递到他面前,满怀期待的盼着他吃点东西。
  他略略吃了几样,稍稍有了力气,去摸包袱里的药瓶,蹒跚着站起来,要走开去给自己换药。
  她跟着他:“李渭,可不可以我来帮你。”
  他摇摇头:“无事,我自己可以。”
  “让我看看你的伤口。”
  他不肯:“于礼不合。”
  “你一直瞒着我。”她上前抓住他的手,目光坚定仰视着他,“你怕我看见你的伤,伤的很重对不对?”
  李渭无奈看着她,两厢僵持,她也执拗,最后他叹口气,坐下,默默的解开了自己的上衣。
  他有遒健的躯体,以及很多旧的伤疤,大大小小,有的久远暗淡,有的伤疤明显,后背上狼爪纵横,左肩上血肉模糊,撕开了一大片血淋淋皮肉,露出了森森的白骨。
  只一眼,她已经不忍看,眼泪噼啪落下来。
  “哭什么。”他柔声道,“怎么办,近来常看见你落泪。”
  她颤抖着双手抚摸他的背脊,“伤的这么严重,怎么才能快点好起来。”
  “熬过去就好了。”他将药瓶递给她,“都撒在伤口上。”
  她抹抹眼泪,将药瓶里的药粉均匀扑在他的后肩,察觉到他的身体在细微颤抖,见李渭闭着双眼,脸色青白的可怕。
  再去看他的后背,肌肤上都是凝固的血壳,黑衣上看不出血色,却能看出一块块洇干的痕迹。
  “没事的。”李渭去拉衣裳,“都是皮外伤,还算好。”
  春天挡住他的手:“脏了,都是血。”她抹抹眼泪,“不能拿这个包扎伤口。”
  两人除了身上的衣裳,哪有其他可用的干净布帛,就连身上这套衣裳,也是扯掉了不少做其他用处。
  春天起身,找了个地方躲避,窸窣解开自己的衣裳,片刻之后,捧出了一块宽大柔软的雪白棉布,布料还带着余温,她不声不响,仔细将伤口缠起来。
  两个人的目光俱落在那雪白的棉布上,彼此都动了动唇,却都一语未发。
  李渭的高热一直未退,他坚持要赶路,春天不愿,苦苦哀求他:“可不可以等你伤好了再走。”
  “我们带的东西都要用尽了。”他看着她同样憔悴的脸,“这里没有避所,没有毡毯衣物、连胡饼要吃光了,山野间危机四伏,我受伤无法保护你,再不走,我们可能永远走不出去。”
  她无法抉择,也无法反驳他,只能跟随:“你不能太累,不能走太多,我带着你,我来骑马。”
  李渭点点头。
  两人在马上,他的精力其实很不好,炙热的呼吸凌乱又毫无章法,不知不觉间,他会把身体压在春天背上,她知道他那时候已经烧的神志不清,看着他烧的发红的眼眸和潮红的脸色,她只能手足无措,不知如何应对。
  他也会耐心的教她很多事情:“野外露宿,避开风口,雾带,水畔,先看看四周地势,是否有兽迹土穴,是否有虫鸟寄住。河流池潭的生水不可饮用,无鸟虫食用的野果也不可采摘。”
  也抓着她的手伸向星空度准方向:”贪汗山在天山西北端,山的走向和天山截然相发,南旱北水,我们已出天山,先定位南北,找准方向,山口有道可穿行,沿着山道往里走,就到了铁勒人的居所。”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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