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佳音(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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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快点!我没病!你先给我说说长安如何了!”
  云安像条离水的鱼儿,在榻上不停地弹跳。榻下之人只管垂目搭脉,除了时时按住这条乱动的胳膊,别无回应。这搭脉的自然是医家,却也是,长安来的熟人——
  “许延!说话听见没?许延,你就边治边说不行吗?”
  许延,新君的心腹医官,风尘而来,以朝廷慰问使的身份。
  许延见云安愈发急了,这才抬眼一笑,抱臂耸肩:“积想在心,思虑过当,气血劳损,这位娘子,敢问你是否月水不通久矣?”
  一句话,顿教云安咽了声音。若许延单是医家也罢了,医患之间并无忌讳,可他偏又是朋友,是男子,便难免令人尴尬。
  “才在外头,郑将军托付我来看你,他都没急着问,你倒火烧眉毛似的!”从前见惯了云安大大咧咧的模样,许延也不忍再逗她,清了清嗓子,又摆出副正经脸:
  “不论如何,身体总要先顾好吧?我也听你的丫头说了,你这症候不轻!若再放任下去,就是有好事你也无福消受!”
  云安渐渐缓过来,细想前后,一下都明白了:难怪二郎一回来就说要送她走,原是素戴嘴不牢,才叮嘱了不要多言,转头就全吐露了。怪道这许延也是一阵及时雨,她还纳闷,为何这人一来就先问诊,仿佛奔波千里,只为专程看病。
  云安叹了声,也不好意思,低头搓手,口中喃喃:“如今这境况,还能有什么好事?我想怎样就能怎样?”
  声音虽含混不清,许延也大致听懂了,连连摇头,显出一副不可思议而又嫌弃的表情:“裴云安,你是什么时候变成傻子的?”
  “嗯?”云安完全没有领会许延的意思,有些发懵。
  许延再三摇头,撇了撇嘴,叹气道:“你不想,朝廷有那么多职官,陛下为何遣我来呢?”
  云安还是云里雾里,挠了挠脑袋,道:“这很奇怪吗?不就是因为你是陛下的心腹,是近臣。”
  这话也不是不对,可着实把许延给堵着了,他勉强一笑:“都提到这份上了,你还不明白!陛下遣我为使,都是因为你啊!”
  这个答案似乎早已悬在头顶,朦胧间戳破,便是一声轰然。
  “你一有动静陛下便知道了。他怕你一路风霜身体吃不消,或是沿途遇到危险,没几天便让我以慰问使的身份暗中跟随,只不过不必在路上就告诉你罢了。”
  云安丝毫没去想,若许延不知内情,早该惊讶她为何在此。而她逃离日久,皇帝必已知道,原是可以派人追拿的,却没有,还护着她顺利抵达北庭。这一切,都在李珩的掌控之中。
  “所以,你大可不必忧愁,陛下非但没有怪罪你,连裴家上下也都安然无恙,郑家就更无事了。”说到这里,许延的神态渐渐低落,似惆怅般,缓缓又道:
  “云安,陛下从来没有真正怪过你,相反的,他是真的喜欢你,也是真的舍不得你。他让我再问你一句话,他如此这般待你,你可愿再回到他身边,做他的皇后?”
  这个问题,好回答,又不易回答。
  “许医官,夜深了,云安抱恙,能否让她先休息?”此间沉默良久,原本侯在帐外的郑梦观进来了。那些话他都听见了。
  许延回望一眼,舒了口气,从杌凳上起身,朝二郎略致了一礼:“也好。那许某就先去料理药方了。”
  许延语毕即去,云安却不知怎么面对二郎了。她有愧,因为她犹豫了,没有脱口拒绝李珩的问;她亦有深深的难过,觉得自己待李珩从来刻薄,把一个天之骄子的自尊肆意践踏。
  “对不起。”云安红了眼睛。
  二郎却毫未在意,默默近前,默默拥抱,轻轻地拍抚:“云儿,你什么都没做错,而我,终究也是赌赢了的。”
  ……
  有许延在,郑梦观便能放心去处理军务。许延可以在营中为云安调治,也不会曝露云安的女儿身。而就像他对云安所言,大军很快便会再次出征了。
  长安的事情似已无碍,但眼下的战事依旧令人不安。云安不懂行军布阵,只知战场上刀剑无眼,而天气又变得更冷了,关外的风雪严寒,是更胜于刀剑的利器。
  倏忽,到了大军出发的前夕。云安在帐外等郑梦观,不知还有没有惜别的机会,这人又忙了两日不曾露面了。许延在营中也不认识旁人,看云安愈发焦灼,便来同她说话。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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