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节(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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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姓乌的就只低声笑,什么也不回答了。
  *
  长安有长明街,高昌有不夜城。
  这是来到西疆后,果儿、季向星和我都非常喜欢去逛的地方,只是他二人已然形影不离宛如长在沙漠上的并蒂莲蓬,导致我心有不甘但又只能和姓乌的一起转悠。
  虽然姓乌的钱少人丑,但好在是体格不错,在我采购的时候给我扛货还挺合适的,让我省下了买驴的钱。
  不夜城不以高墙为界限,灯火骤起的地方就是城的界限。城内有几十条交错的街道,街两旁的货架上摆满了螺纹彩陶,精致绣布,瓜果干货,还有我叫不上名的西疆乐器。
  老乌确实很了解西疆,遇到我不认识的,他总能拿起来照着弦随手拨出好听的调子、打出欢快的节奏,然后给我耐心普及——
  “这是热瓦普,这是都塔尔,这个七十二弦的琵琶叫喀尔奈,这是艾西塔尔,声音很清脆,一听就能记住。”
  知道我不会弹,但还是很喜欢用他为数不多的银两买些轻巧又好看的乐器送给我:“这个叫达卜,很像中原的鼓,只是这个是拿在手里拍的。鼓面的画色彩很明艳,很好看,且画什么的都有,画着姑娘的也有。”
  说到此处,眸光大亮,他又掏出银子买了几个未着色的鼓。
  我轻挑眉梢:“回去画你夫人?”
  他半眯眼睛:“确实是打算画夫人痴嗔娇笑时的可爱面貌。”
  “哎耶耶,瞧你这不开窍的样子,面貌能有多可爱,有何值得画的?”我用胳膊肘拐了他一道,觑着他手中的空白鼓面,以手掩唇诚恳建议,“这么白净的鼓,不用来画闺中乐事,罗帐秘闻真是可惜了哇。”
  他唇角抽搐:“倒也不是不可以,到时候问问我夫人的意思。”
  我又拐了他一胳膊肘,挑了三下眉:“不必问,直接画就是了。我是女人我了解的,有好多姑娘只在嘴上说害羞害羞、讨厌讨厌,等你画出来后,一定会聚精会神细致观赏,甚至还会同你对坐床榻探讨一二的,而且探讨着探讨着很难不照着画上的动作实践一下,如此一来,你二人的感情岂不是又能精进一些?”
  此话惹得姓乌的一路都在憋笑,跟捡了金元宝还怕被认知道后觊觎一样。
  真是挺欠人踹,挺欠驴踢的。
  除了摆在街边这些琳琅满目的物品好看外,不夜城内那些喷火、驯狮、搏击和胸口碎大石的节目也很吸引人,但我最喜欢的还是位于不夜城中央的大乐台内表演的节目。
  乐台搭在一座二十丈见方的三层阿以旺楼顶,比长安大乐坊还要宽阔。四周用极尽繁复的五彩绣布做成帐幕围挡起来,但顶上却是露天的,让路过的人只能听到里面传来的妩媚撩人的乐音和开怀畅意的笑声,而看不到里面到底发生着什么,心痒难耐着急转圈之后,不得不掏银子进去观赏。
  在下跟他们不一样,我看到这种地方通常不会在门口转圈,而是三步并作两步且一溜小跑主动掏银子,上去观赏。
  挤过几百号不同肤色、不同着装的人,在里面寻到了最后一个小桌坐下来,盯着台上看了一会儿,我就发现宫宴上儿媳们争奇斗艳的思路,以及我本人的眼界和思想还是太拘谨、太局限。
  欣赏了一会儿,不知不觉间就涎水如浪、疯狂下淌,然后鼓掌赞叹,跟老乌卖力夸奖:“原来正宗胡旋舞舞衣不只是露肚脐眼儿而已。”
  觉得不好描述,便伸出指头,隔空照着姓乌的胸膛画出一左一右两个小圈圈:“原来是只挡住这儿,其余的都露出来!”说罢又看回台子,“哇,姓乌的,你瞧瞧这些饱满圆挺还微微晃动的形状呀,真是太漂亮了!早知道这儿如此好,我就不去蔚海瞎逛了,直接奔了西疆来多好!”
  在一旁默默饮葡萄酒的老乌突然抬眸,不可思议地问我:“你去过蔚海?”
  我随意点头,不想错过台上美景,于是敷衍道:“嗯,去过去过。”
  他很困惑:“什么时候去的,为何我没有见到……”
  我扔起一个甜杏仁等它落进嘴里,那杏仁却不慎听话落在前方老哥锃亮的脑壳上,老哥猛地回头怒火四射,我虎躯一震立刻瞪眼去骂姓乌的:“杏仁好好吃不行吗,为何非要扔起来吃!快跟老哥赔不是。”
  老乌:“……”
  大哥盯着老乌和我看了几秒,嘴里像是盘了个核桃,呜噜呜噜地说了好几句话,我除了看出他眼里火光渐熄外,一个字也没听懂。
  老乌缓缓点头,嘴里也盘起核桃回了大哥几句话。大哥又大又深邃的眼睛一点点眯起来,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还冲老乌比了个大拇指。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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