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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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深河打死天使后,带着两个姓江的弟弟和一些心腹卫士逃去明军,南方报纸立刻广为传播此事,而南明也依照前言表示会承认余深河的侯爵身份,并每岁发给他侯爵级别的俸禄。制宪会议赦免了余深河带去的二十几个人,表示他们已经在南明国法的保护之下,任何人如果伤害他们都会受到法律的严惩。
  北京方面接报后,立刻把余家和江家的人统统下狱准备治罪,许平连忙上书替他们求饶,却遭到严厉的反驳,让他闭门思过不要再替反贼说话。
  但还没有来得及处置这些反贼家属,南明军方突然发动了一次营救性的奇袭,训练多时的空降突击队第一次派上用场,空军挑了个风向合适的日子,通过塘沽外的舰队大摇大摆地一路飞到北京,然后索降进攻监狱。
  虽然天津方面已经见过气球,但是北京的狱卒从来没有见过这东西,所以突击队没有遭到任何抵抗,守卫者和周围的百姓纷纷对着装扮成天兵天将的明军突击队磕头祈祷。打扮成李天王的突击队长单手托着宝塔,穿着戏服大摇大摆地坐在狱卒前,一声喝令就让他们乖乖地把人犯都带了出来,然后目送着天兵天将押送着人犯去接受“天罚”。等突击队员和余家、江家两族人登上飞艇扬长而去后很久,很多人还没有搞清楚这异像倒是凶是吉——大部分人认为是吉,因为天兵天将是特意显灵来替大顺天罚它的叛徒的。
  顺王和丞相府中倒是有几个有见识的人,但这些人太晚才让其他人相信飞走的那个东西使他们在南方或者天津见过的明军新式兵器,而这时没有任何空军或防空武器的顺军也只能对飞艇徒呼奈何。
  ……
  营救行动当然被空军在南明媒体前大吹特吹,一时间空降突击队又成了新的热门话题,不再当初飞艇和铁甲舰之下,而飞艇也因此沾光再次被百姓所提起,本来随着时间日久大家已经渐渐习惯了这种武器,今天突然发现它原来还可以带来更多的传奇。负责这次行动的突击队指挥官更是传奇中的传奇,他装成托塔李天王的姿态去命令顺军释放人犯被誉为一身都是胆,南方的说书先生还为他制造了新的评书段子。
  无论是得意的国防部、空军分部,还是一日扬名天下的空降突击队指挥官,他们没有忘记当初薛山议员的高瞻远瞩,制宪会议为此功绩颁发勋章时没有少了他的一块,尤其是激动的突击队队长,更是多次在媒体前提到薛山薛大夫,表示没有他就没有空降突击队,也就不会有自己立功的机会。
  在媒体为军方的功绩而欢呼,并且齐声嘲笑顺军的无能,并公开建议军方应该考虑突击顺王结束这场战争时(其实这个是做不到的,顺王身边有认识飞艇的人)。工党内阁正极力把这个大功据为己有,而反对党则义正言辞地指出薛山大夫不是工党成员,而且工党当初还曾对空军有过许多微词——国民党和东林党都选择性遗忘了自己之前对空军的怀疑言论。
  与热烈的南明舆论相比,顺方则受到的相当的震动,余深河作为侯爵级的高官投奔南方已经给顺廷造成了很恶劣的影响,而这次奇袭行动更是加剧了这个影响,让那些因为军事形势不利而心存异志的人更加动摇。
  李顺方面唯一能和南明媒体争锋的《辽东人民观察家》也没有在这个问题上作出什么有力回应,因为辽藩刚刚从灾害中挣扎出来,现在《观察家》的主要精力都放在如何化不利为有利,对此事进行正面宣传中。
  主笔易成给此事定下的基本调子是:(因为引用海水灌溉而造成)大面积耕地突发性盐碱化、本来肥沃的土地在短短一年内就变得寸草不生是中华历史上从来没有过的灾难,而辽藩成功地克服了这种前所未见的灾难,充分说明辽东实行的同工同酬制度的优越先进性。
  第三十八节 论述
  最近两年来许平在前线有维持着和在凤阳时一样的习惯,经常会看报纸的习惯,以前只有《辽东人民观察家》可以看,现在倒是多了不少选择,无论如何一军统帅总会有些特权,既然许平喜欢看那部下总有办法为他弄到南方的报纸。
  最开始吸引住许平的两年多以前刚刚弃守南京时,黄石亲笔写了一篇文章并登在那里的报纸上,听说是黄石的文章后许平就让人特地帮他去买了一份,那篇文章乍一看是用来解释南方现有的苛捐杂税的,但里面引用的故事非常有趣,结论也很让许平悲哀:
  “……现在中国商人在南洋经营的买卖越来越多,很多以前无名小岛也被我国商人开发成港口、淡水和粮食的补给地,以前这些岛上的人根本没有来往,所以他们的语言也不相通,但是我国商人的往来,让这些岛民认识了他们的邻居,彼此间也就开始通婚。
  这些语言不通的夫妻由于无法用他们本来的语言交流,所以他们之间往往说汉语,很不流畅、很简单的汉语。而他们的孩子则不然,这些孩子的语言使用的词语很多都来自他们父母双方,但是他们的语法却完全不同,虽然非常简陋、非常粗燥,但却非常复杂,他们父母双方的语言都远远不能与之相比,是一种全新的语言。
  聪明的读者们,你们能想像这是为了什么么?
  因为语言不仅仅是我们用来与人交流的工具,它也是我们思考的工具,不同于他们的父母,他们的父母可以忍受非常简单的汉语,因为他们可以用他们的母语思考。而这些孩子们如果不创造一种复杂的语言,他们就无法思考,他们如果不创造一种更复杂的语言,他们就无法适应远比他们父母要负责得多的新生活。所以,这其实是必然的结果。
  现在我们制定更多、更细致的律法,很多人觉得繁琐,但其实这也是一种必然,我们的社会变得更复杂,我们现在有更多的工作和生活模式,如果没有更细致的法律,我们就无法适应我们新的生活。没有律法,国家就无法运行,甚至无法生存。
  这里我顺便提一下北方的李闯,他和他的部将看到了大量对农民的不公,他和他的部下们满心以为自己掌权就能让他们的农民兄弟过上好日子,但我对此不抱任何希望。正如没有语言就无法交流,甚至无法思考一样,李闯的政权如果不变得复杂就无法运行,甚至无法生存。
  而李闯的部下多是和毁掉先帝国运持一样思路的文人,所以李闯政权变复杂的方向,毫无疑问会是同样的方向。李闯政权想要运行、想要生存,就一定要变得复杂,这是必然的,而先帝治下那些凶官横行,百姓民不聊生的情况,也一定会在李闯政权下重现……”
  今天忙碌军务过后,许平先是出去练了一会儿剑术,回营之后又开始看报纸,总的说来黄石发表的文章很少,尤其是最近一年多以来几乎就没有,首辅选举结束后报纸上又有了一个人在写类似黄石之前的那种知识普及文章,他是齐国公府的发言人夏完淳,他屡屡以齐国公府的名义来解释他对南明宪政制度的理解。
  最近一篇文章在讲的是为什么要制定宪法,而且规定提刑系统对议会的提案有否决权。
  “……和皇帝受命于天,任命百官牧守万民不同,卿院的权利来自选民。皇帝是替天行道,权利是无限的,可以做任何他认为必要的事来体现天道;但卿院不可以,选民给予大夫的授权是有限的,比如选民在投票选举某人为他的代议士时,肯定不会想着授给他处死自己的权利,也不会想授给他们剥夺自己投票权的权利。
  因此宪法就要作出规定,规定选民授权的范围以防大夫们滥用,各级卿院彼此制约,如果县卿院滥用权力,府卿院可以纠正,府卿院滥用,省卿院可以纠正,而如果省卿院滥用,制宪会议可以纠正。为了防备制宪会议和未来的国卿院滥用授权,我们的宪政还规定了独立于卿院之外的提刑体制,如果卿院作出了超乎他们授权的决议,比如制定针对某个人或是某一群的特别法律,违法了宪法的公平原则,或是企图隐蔽地窃取选民的权利,比如延长或中止选举,各级提刑司可以宣布提案违宪而宣告非法……”
  在不得不出动提刑司否决提案前,还有一个和下院相对独立的上院,如果上院觉得下院正在提出有损国民利益的议案,还可以靠三次否决争取时间来唤起国民的警惕和注意,不过黄石现在还没有对任何人透露自己的这个心思,夏完淳在宪政制度里也没有提。
  “皇帝无限的权利,选民有限的授权,受命于天和受权于民……很有意思的话。”许平嘴里念念有词,把一些他觉得有意思的东西抄在一个本子上,而且还用匕首把报纸上这段话切割下来,小心贴到另外一个本子上。
  “这真是大逆无道的无君无父之言,”周洞天在旁边搭腔道,最近一段时间战局相对稳定,许平就开始做读报笔记,周洞天有时也会陪长官讨论一番,陈哲和其他人也是一样:“齐公居然容得的下夏先生,而且居然还同意他打着自己的旗号在报纸上胡说八道。”
  “夏先生是我非常敬佩的人,他以前不就写过著名的反书么,这个有限授权倒是符合夏先生的一贯看法。”许平对夏完淳一向很信任,对夏完淳的契约精神很了解,这次对方又在用这种思想解释南明的宪政,把卿院的大夫和选民的关系解释成一种范围有限的契约关系。许平对南明的党争本来很不感冒,但是他比较相信夏完淳的话,最近一段时间来夏湾传在报纸上对宪政进行的科普工作许平一篇也没有落下,对党争的看法也有了一点改变。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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