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学着官僚斗官僚(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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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田震轻手轻脚起了床,在堂屋里给儿子田亮洗着尿布,忽听一阵“砰砰”地敲门声,随之又传来了史祖军的叫喊:“田区长,不得了了,快去看看吧!”
  史祖军一惊一乍的就像天塌了,田震赶紧披上大衣,随他去了。
  室外虽然没风,但却很阴冷。在区委办公室门前,一个蓬头垢面的中年女子畏缩在门框边,垂着头咽泣,嘴里只重复着一句话:“麦子,我的麦子!麦子,我的麦子……”
  田震低头一看,竟然是陈铁掌的疯老婆。他抬起头来,对史祖军说:“这么冷的天,你怎么把她撂在这里?”
  “是我让这么做的!”周忠贵披着大衣从里屋走了出来,一脸怒气地对着田震:“你看看,你看看!”
  “怎么了,到底?”田震问周忠贵。
  “怎么了?人家的三亩麦苗全冻死了,老田,你看着处理吧!”说着,周忠贵披着大衣就走了,但走出去没多远,他又住下了,扭头吩咐史祖军:“老史,派两个人,把那个秦国良监视起来!”
  现在,田震已经顾不上秦国良了,他在史祖军离去后,蹲下来,搀扶起陈铁掌的老婆,关切地问:“大嫂,麦子都死了吗?”
  女人扬起那张皱巴巴、灰突突的瘦脸,颤颤巍巍地点了一下头。这个女人自从儿子当了祭品,就变得疯疯癫癫了。
  “大嫂,这里太冷,到我家去吧。”
  就在他们对话时,渐渐围上来了几个区委干部,田震掏出兜里的几张钞票,对大伙说:“来,帮着凑凑钱吧,三亩麦子,一百元就行。”
  这时,民政助理赵尔芳对田震说:“田区长,这么多钱一时半会儿不好凑,毕助理手里有钱,要不?”
  得到了允许后,赵尔芳朝家属院跑去。但不多会儿,她就回来了,丧气地说:“毕助理说没有钱。”
  田震没再说什么,他又能说什么呢,明明她手里掐着他交给她的二百元钱,她却偏偏不承认,真是没办法啊!
  正当田震左右为难时,尤蕴含走了过来,她伸手扶着陈铁掌的老婆,轻声问她:“大嫂,还记得我吗?我给你治过病啊。噢,记得就好,走,跟我到医院去做个检查。”说话间,她从田震手里抽过三十元钱,又掏出自己的钱包,凑了一百元塞到了陈大嫂的手里。
  看到尤蕴含把陈大嫂搀走,田震心里的一块石头才落地。
  太阳还没爬高,田震就骑车来到了陈铁掌的三亩水浇田,查看冻坏的麦苗。初冬的天气就像是冷暖无常的魔鬼,晚上冰寒,早晚阴冷,当太阳升高了又暖洋洋的。当他来到地头,看到这里枯萎的麦苗里已经没了闪亮的绿点,而相邻的麦苗却在阳光映照下,自豪地摇着头,不时地露出充满生机的绿芽。田震心疼地走到地里,慢慢蹲下来,缓缓地拔出了一蹲麦苗。是啊,粮食对农民来说预示着什么?生命,还是灵魂?他找不到明确的答案。
  这时,地头又传来了一阵车铃声,他抬头望去,是肖大嘴。二人默契地走向地边的一个老坟头,隔着这堆破烂不堪的小土包发生了对话。
  “我从陈铁掌那里来。”说着,他掏出了一沓钱。“这是他让我退给你的。他很抱歉。老婆自从孩子上了祭台就这样疯着。尤院长已经把她送回来了。”
  田震并没有接钱,说道:“把钱退给他吧,我们的日子总比他们宽裕。没了麦子,他们今年怎么过啊。”
  肖大嘴说:“陈铁掌不挂念这点损失,挂念的是秦国良的命运。”
  “他能怎么着,不就是个监视居住吗。”田震说。
  “现在强调阶级斗争,秦国良的出身又那么高,怕就怕上纲上线啊!”肖大嘴说出了大家的担忧。
  田震沉默了,熬了许久才说:“只有事情闹大了,他的命运才会有大的改变,他本来就是别人眼里的一根刺。”
  肖大嘴清楚他所说的“别人”是谁,但他不能问,领导之间的微妙关系下属掺和进去没好处,不过他对田震的另一个问题却感兴趣,所以问道:“你的闹大是什么意思?”
  田震扭过头去,望着远方说:“小打小闹,还是我跟周书记的纠缠,秦国良只能当热锅上的烙饼,被颠来颠去,但是事情闹大了,就由不得他,也由不得我了!”
  肖大嘴眨着眼,似乎还不明白。
  心中急躁的田震狠狠瞪了他一眼:“你不要瞎动脑筋了,只要有人把冬灌继续搞下去,哪怕是一块地,我就能让秦国良来一个鲤鱼大翻身!”
  对于田震的能力,肖大嘴是相信的,可是搞冬灌是很危险的,找谁来实验呢。
  田震又鼓动对方说:“来时我查阅了资料,冬灌必须保证灌水后三天之内地温在零度以上,可是陈铁掌冬灌那天跟今天差不多,暖洋洋的,但是第二天、第三天呢?零下三四度啊!因此,只要把握住冬灌后的温度,就一定能够成功!”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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