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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话听听就行,万万当不得真。
  老先生可听过敝师?陛下有意启用敝师与傅御相抗。宋凌眺望绿波涛涛的竹海,看似漫不经心的提了句。
  王渠捋了捋花白胡须,疑道:不知尊师尊姓台甫?
  宋凌抱拳遥向上京,敝师姓石号三不。
  王渠笑意猛的凝住,手上不察扯下好几根胡须。石修远,当代年轻人可能对这个人不熟悉,但往前二十年可谓是如雷贯耳,王渠只听说他自变法失败后便不知所踪,不想今日却再闻其名。
  他心思如电,瞬息间将宋凌来意忖了个八九不离十,凝重道:陛下要再启田法?
  宋凌眼眸亮如寒星,冷似冻雪,看向王渠一字一顿道:正是,此法为断傅御之基,老先生可愿共襄盛举?私生子
  第157章 苦海难渡(三)
  宋凌敢说出这话便有七成把握王渠会答应,一来王家与傅御本就敌对,自傅御上台后与昌同帝软硬皆施,出台一系列政策打压王家。如今各大世家除王家外早已成日落西山苟延残喘之局,哪怕是王家其真实情况也不容乐观,出了江东,王家对各地方的影响力微乎其微。
  其次宋凌与石修远要的只是王家一个态度,并不需要王家实质性的抄家伙上和傅御一派硬碰硬。
  王渠微微颔首示意宋凌接着说。
  竹林瑟瑟穿风过,宋凌终将在心里演练过千百次的说词宣之于口:因傅御有悖天德,欺君罔上,宫中内外在他领导下臧否不分,沆瀣一气,官风靡乱。更有傅御藐视天威,视百姓为猪狗。陛下忍无可忍,欲持天子之剑诛此恶僚,将启敝师再兴田法。
  然敝师久远京城,如今随者甚少,欲兴田法恐艰险重重,因此晚辈斗胆恳求老先生襄助。
  王渠微一沉吟,拧眉道:傅御不当人子。
  宋凌心下一动,有戏。
  但是,王渠做一副左右为难模样:尊师义举,老夫钦佩不已。尊师田法老夫当初曾听说过,可是取田为公?
  宋凌点头,老先生所言不差,正是。
  王渠苦着张脸,走到池塘边扶栏眺望,望高了看是连绵不绝吞云吐雾的小连山脉,往下处看是水道纵横青瓦白墙水乡人家,王渠大手一挥,我王家延存千载,散落各处的族人何止万数,而田地又何止万顷,若是将田产交归于朝廷,便是老夫同意,余下族人处也无法交代,老夫有心襄助,奈何身为一族之长,怎能做那独夫?
  宋凌走到王渠身侧与他一同眺望碧波起伏,笑道:老先生这话却多虑了,目光巡梭一全,指着飘飘插在水面上的细长竹叶道:这叶落得好,不偏不倚。
  不支持,不反对,王渠会意,这是要他当个哑巴人,他心中稍一盘眼里闪过精明弧光又道:但将来若田法当真施行,老夫一大家子族人,皆是体弱纤微,蒲柳之姿,望秋先零。一不能侍弄田地,二又不肯行商贾之道,只会吟诗作对,将来真不知该如何过活。
  这老狐狸,不见兔子不撒鹰,宋凌心中冷哼,面上笑吟吟道:这也好办,来日田法大兴,凡王氏名下田产虽名义上交还朝廷,但实际上仍由王氏自行处置。
  哈哈哈哈小友颇有乃师风范,果真名师高徒,老朽这厢谢过。王渠变脸的本事堪称一绝,苦着的一张脸旋即笑开了。
  此事谈妥,宋凌扶着王渠回到竹亭再对弈数局,此间王渠礼尚往来说道:劳小友特意知会老朽,小友这般高义,老朽却不能看着小友受陛下苛责,这走私食盐一事老朽恰好有些眉目,如今那贼首正关在我王家,老朽归京时提了他去交差罢。
  什么贼首,怕不是你家小厮。
  二人相视一笑互敬粗茶。
  天色近暮才叙别话,王渠亲自将宋凌送至二门外,同羽已套了车等在门外,这时王渠忽然从袖中取出一方油纸递给宋凌,颇为怜悯的看着他,说道:小友保重些身子。
  宋凌一时不解,骡车行出一里多地,宋凌点了盏油封,取出油纸凑上前察看,灯火昏暗,纸上封了层猪油封,内里字符隔着油封被灯火晕染开像纠结盘曲的黑色蠕虫。宋凌心中莫来由得升起股惧涩之感,他抬手揉了揉阳穴,又蓦的想起王渠分别时看他的眼神。
  什么意思?
  晃了晃将杂念驱散,宋凌翻来覆去监察油纸,这纸他识的,民间有俗称千里哨。急行千里不卷不折,雨淋风吹全不怕。是用来传送重要消息的特制纸张,五言与同羽曾多次用这种纸向他送信。
  将油纸一端凑单火舌上略烧一烧,端点油封化了露出内里印有暗纹的浅黄纸张。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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