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下坎上(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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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穆将一个锦盒递于曲晰,“曲姑娘,寻到梅花玉一粒,木珠六颗。”
  赫詹次日一早便同钟沛去了青丘。司方、燧鉴两部连夜将四海仪及寻音仪运至小泽林。年深日久,曲家只余残垣断壁,成为一些未开化成精的小兽的栖息之地。
  赫詹施法将两器相合,凝神起法阵,最先浮入法阵的是颗白梅玉珠,随后便尽是尘埃。赫詹将之收入四海寻音仪中,交给燧鉴部,使之完璧。
  皇穆看着那几颗木珠啧啧称奇,“草木之物最易腐朽化尘,居然能复原到这个地步。”
  赫詹笑道:“他们家虽然荒芜破败,但聊胜于无,此物若是曝露荒野,恐怕真的是无处可寻了。原物应该不止六颗珠子,卑职带了青丘一带同年代的木料回来,要不要补几颗串在一起给她?”
  “不必,这与她而言已经是意外之喜了,便是只有一颗珠子,也足够了。”
  曲晰接过锦盒,打开后捡起那颗白梅花玉,轻轻摩挲了一下,重新将盒子盖好,抬首郑重道:“多谢主帅。”
  “日久岁长,只寻到了这些。”
  她轻轻摇头,微笑道:“这已足够了。”她看向皇穆:“主帅,我所知的,竟宁在□□的暗探,乃是白虎殿主帅,蒋策。”
  皇穆调调眉毛,看了曲晰半晌,缓缓道:“姑娘此言,可有佐证。”
  “当年我离开怡王府后,预备回竟宁。祁珩传书于我,让我在淳熙待命。没多久,命我入住待贤坊撷英阁梅花居,我在梅花居住了几日,有人来取走了我的名牒,没多久那人送来太乐丞入试木符、试题及一架箜篌,叮嘱我将试题背熟,几日后参加太乐丞的箜篌使选拔。我入太乐丞前又来过一次,命我择机往来二皇子既鸣。我入太乐丞不久,一日功宴,白虎殿主帅蒋策的身量及仪态像极了我在梅花居所见之人,但相貌却完全不同。主帅,我那时已打探明白,率兵至青丘剿霍兮一众者,正是蒋策。安排我入太乐丞者,曾与我说,若是有什么要事禀告,可至撷英阁后街待贤坊内小山街七号的锦晖灯笼店中买一只‘玄年平安安乐灯’,便会有人来梅花居寻我。我将他那日的服饰记在心里,功宴结束后便至灯笼店买了只灯。蒋策不多时便到了梅花居,相貌衣着皆变了,鞋却没有换。怡王殿下被立为太子时,他曾命人送我至一处宅邸,细细询问过殿下的喜好,他中途有事出去了一趟,我趁屋内无人偷了桌上一枚铜印,及一张笺纸。那印上刻着’铭恩’二字,我后来知道,那是蒋策的字。”
  皇穆克制着倦意,将衣服紧了紧,她想喝些冰水提神,又怕周晴殊知道了骂她,打开食盒,捡了几粒紫苏梅,放在两个碟子里,一盘推向曲晰,自己含了一颗,缓缓吃完,“姑娘为何要如此做?”
  “我入太乐丞没多久,即鸣便大婚了,那之后鲜少与宫使往来。怡王封为太子之时,我入太乐丞已有十多年,竟宁未再有人与我联络,我自己也未在这些年里得到任何有价值的信息……我凭借自己,救不出曲昭,所以想着留些凭证,胁迫蒋策助我。便是救不出弟弟,他于我,本来就有灭门之仇。”
  “印与军笺,如今在何处?”
  “我在太乐丞的宿房内有一个书箱,书箱中有一本《上元舞》的曲谱,曲谱之中第七页内封着军笺,印被我藏在太乐丞相和院凉风绕亭内的地砖下,我入镇魔塔前曾去检查过,印还在那里。”
  “姑娘可知所入宅邸之所在?”
  曲晰轻轻摇头,我去时坐在车上,且被蒙着眼,下车后行至书房才见光明,不过,我细细留心过蒋策书房内的布置,可以画个大概。”
  皇穆于是将纸笔送至她面前,她很快画好,呈给皇穆。
  皇穆接过来没什么兴趣地看了一眼,抱臂将曲晰又细细打量一番,带着些感慨地问:“除蒋策外,姑娘可还知道什么人?”
  曲晰摇头:“再没有了。”
  元羡皱眉道:“蒋策?”
  皇穆正欲说话,宫使于殿外请见,皇穆召其入内,来者一手提着个提梁书箱,一手拿着个脏兮兮的荷包。
  皇穆待宫使退出后,打开荷包,倒出一枚铜印,她将印在荷包上蹭了蹭,印了印泥,随手取过一张纸,印上去,乃是“铭恩”。她将纸和铜印递给元羡,“据说是蒋策的私印。”
  她又打开书箱,找出《上元舞》,翻至第七页,她轻轻捻了捻,用纸刀裁开,内中果然夹着一张纸。正是白虎的军笺,右上角处印着“虎字第一一七号辛寅申”。
  皇穆递给元羡,元羡拿着看看,“此物可能仿造?”
  皇穆摇头:“殿下,”她说着施了个法术,信笺上立现出一只白虎。“此物,由靖晏司制作,倒也不能说不能仿制,但难度极大。这一张,在臣看来,并非赝品。”
  元羡起身看了看皇穆身后挂着的舆图,有些忐忑地将剥好的橘子放在她面前,“如此说来,倒也解释了,为何这些年我朝与竟宁的战事,虽然胜多败少,但嵊州九城始终收不回来。”
  皇穆回首看了看舆图,将这些年与竟宁的大小战事略作回忆,胜多败少是确实,嵊州九城始终收不回来也是事实,但嵊州九城与蒋策关系不大。她拿起那枚铜印,又看看军笺,“殿下,此二者,有一物便可证明她确实与蒋策见过面,既有了印章,为什么还要拿军笺?”她掌中燃起一团火,“军笺,火燃不起,水浸不湿,寻常法术皆不可使其损伤,且每张除了年、月外还标有编号,少了一张,蒋策如何会不知,便是蒋策不知,白虎殿中府也会追究。曲晰入府之日,他既丢了印章又少了张军笺,蒋策居然就毫无知觉?”
  “你对曲晰之话存疑?”
  皇穆摇摇头,“倒也不是,只不过以臣对蒋策的了解,”她拿起书案上的橘子,一瓣一瓣慢慢吃了,“恕臣直言,此事有可能发生在玄武,五殿主帅中,唯湛可季有可能丢私印而不察,失军笺而不觉,除此之外,再无人如此疏忽。”她又翻了翻近几年的军战记录,“殿下,”她看向元羡,“殿下带着曲晰出塔之时,蒋策已经赶到了是吧?”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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