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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德高望重的学问家,哪能比得上史书上响当当的的帝王之师?
  重照笑了一下,我之前在学堂里顽劣调皮,让您在我身上浪费了不少精力,希望您能原谅。
  他微垂了头,再没说话。之前的诸多事情都是年少无知,况且去日已久,说完之后,就没什么好说的。前世重照后来就没再见过他的老师,直到后来才明白对方教书育人的苦心,只是他们走完全相反的道路,他说三十六计,老师说四书五经。
  幼年的天真叛逆离他已经太过遥远了,隔了两世,重照自己都模糊不清了。差生和好学生有天壤之别,没准上官察已经忘了他做的事。
  上官察盯了他好一会儿,才慢悠悠说道:那些我是都不计较了,要是一件件数你在我学堂里头犯下的事,我得被气死好几回。你能有现在这地位,做先生的我心里头也很欣慰。回京之后,就像心里头一块大石头落了地。
  说起这个你知道,长延这孩子,性子最倔强执拗。他决定了的事,谁也劝不回来。他小的时候,丞相严苛,与他并不亲厚,他与我关系倒更近一些。某一天晚上,他问我,喜欢一个男人,是不是有病。
  重照猛地抬头看他。
  上官察摸了摸胡子:老夫我着实吓了一跳。他那时心慌意乱,我让他镇定,问他是不是男女之情,他说是。他还说你一点都没发觉,他不敢跟你说,怕你生气就此一刀两断不相往来。我当时就觉得你们不能成。
  重照听他说下去,长延不是个会好好对待感情的人。我看得出来,他鲜少与人交流,对世间的一切都有一种寡淡的疏离,无悲无喜目空一切到极致,跟他的义父有一种惊人的相似。而你虽然重情重义,但决然不是为了旁人的感情停下自己脚步的人。
  他看得一清二楚。四年前重照从军入伍离京,即便许长延表明心迹,也不会拦住他离去的步伐。
  坏就坏在许长延本身的性格和身世上,离奇的身世仿佛是火|药的引|信,一点|燃就会使他心底的叛逆不甘,演化成阴鸷和暴虐的不顾一切。
  然后是背道而驰,谁也看不见谁的真心,谁也不知道是从哪个节点上,一切都错了。
  上官察说:不过现在还是很令人欣慰的,我也不知道其中走了多少曲折的路,你就当最后听我这个老匹夫啰嗦一句。长延是个撞了南墙也不回头的人,换句话说,将来好聚好散,你可以另外找人过日子,但长延不行。
  他会活不下去。
  重照默默接上了这句话。世人都觉得好像是他牺牲得多,出身血脉和身份地位,以至于身孕子嗣,其实许长延给的一点也不少。
  重照掩在袖子里的手微微收紧。
  不过,上官察微微咳嗽了一声,老夫我还是非常欣慰,长延能达成心愿,你也心甘情愿,你们二人也很登对。以后成亲了别忘了请我喝杯喜酒。
  宴席开始后,许长延拉着重照坐在一个角落里头。
  重照被他遮掩得严实,旁人伸长了脖子想端着酒杯上去瞧个新鲜,愣是被九龙卫首尊使的冷眼给吓了回去。
  许长延正跟重照凑在一起低声说话,不知怎么进来的纪正卿想逗逗魏允河,对方正一脸不爽地喝闷酒,纪正卿有些尴尬地摸摸鼻头。汪子真也来了,做为桌子上唯一的白衣,他努力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门口传来一阵骚动,又来了个新客人。
  上官察作为寿星坐在里头,外头都是些年轻学子。有个年轻人似乎是喝高了,被人推了一把,举着酒杯身体一歪,撞到了身后的人。
  烈酒洒了一身,轮椅被撞了一下,魏允劭皱着眉,看着面前无礼粗蛮的人。
  酒杯落在地上发出声响,众人一惊,魏允劭身后的家仆怒道:粗鄙无礼的小人,撞到我家王爷,还不下跪道歉!
  喝醉了酒的年轻人是真的吓了一跳,忙从地上爬起来。不过他神智不大清醒,疑惑地问旁人:这是谁?能在上官老先生的寿宴上胡乱囔囔?
  家仆喝道:此乃皇上亲封的文郡王!
  宴席上的众人都纷纷望过来,上官家的管事的也跑了过来道歉。
  魏允劭的眉眼像他娘,清秀温和,微垂眼睑的时候让人觉得很好拿捏。也是,唐亲王如日中天,大家似乎都忘了这个三皇子的存在,在皇上册封唐亲王的时候,仿佛只是顺便册封了文郡王。
  像是施舍怜悯、体谅他中规中矩近活着三十余年一样。
  上官察德高望重,魏允劭想着不好在寿宴上闹起来,佛了老先生的面子,便摇摇头对后头的家仆说:罢了,带本王去里头换件衣裳。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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