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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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宜冉坐在椅子上,指甲不知不觉扣破了身下的坐垫。她在宫中本就无权无势,若是再被皇帝知道,她也与梁溪县官商勾结一案有些关系,那点子愧疚和同情就一点用也没了。这一刻,郭宜冉不禁恨极了五皇孙。
  第92章
  大理寺查案,向来效率极高,尤其这一任的大理寺卿孙大人素来严明公正,极为讨厌这种鱼肉百姓的事情。
  再加上梁溪县此案虽大,却牵连的并不广,朝中大臣与此案有关的,并不多。时间过去不久,孙大人就上报了第一结果。
  皇帝对于此还是有所安慰的。可还没等皇帝高兴几日,这大理寺卿孙大人又上了道折子,直说这圣上的亲生子嗣康王殿下被牵扯了进去。皇帝看了奏折后自然是大怒,将惶恐在家等候皇帝传问的康王立刻叫进了宫中与孙大人对质。
  细问之下,皇帝才知此事康王确实有些冤枉。原因乃是他那个惹事的庶长子五皇孙的母家,即是当初被安国公秦炽挑拨当面质问皇帝的那位皇孙。
  这五皇孙的生母——康王侧妃张氏出身便是梁溪县的一个皇商之家。这梁溪县虽是个偏僻小县城,可周遭的环境极好,可产出一些特殊的布料,张家有一手独特的技术,便以此发了家,这张家在梁溪县一带是数一数二的富豪。当初康王抬举张氏,有一半也是看在了张家献上的钱财的份上。而有了康王做靠山,张家也顺势要了个皇商的名号,这也是此次梁溪县安案件中涉及的商家身份最高的一个。
  那张家因张侧妃生育了五皇孙,素日里以自己乃是康王半个岳家自傲,仗着康王的声势在梁溪县独大,不少商家和官员为了拉拢张家和康王,进献了不少钱财,张家一时财迷心窍,也就收了下来。
  其实在此次案件中张家连个从犯都算不上,也并未真正参与其中,只是收取了许多官商不干净的钱财,可那些商家为了保住条命,纷纷都说自己有张家和康王庇护,一下子就把张家和康王给牵扯了进来,这事就难以说清楚了。另一方面,这康王这些年也不是没用过张家献上的银子,不管有没有插手此事,这银子可确实是来源不干净的。
  为此,皇帝一下子将康王的亲王的爵位降成了郡王,罚俸三年,将以往收的银子全部充入国库。康王本就不受重用,为人平庸,在朝堂上没什么机会去建功立业,好在是皇帝的亲生子嗣,天生就有一个亲王爵位,康王把这个爵位看得极重。而康王妃膝下还有个嫡出世子,等着袭爵。此番听说被张家无端连累,而降了爵位,夫妻二人恨不得将这张氏一家直接杀了泄恨。这五皇孙因是皇孙,又对张家之事并不太知情,而并无过大的处罚,只是从此失了康王的欢心,在康王妃手底下日子艰难了许多。可这张侧妃不过多长时间,就传出了病亡的消息。
  五皇孙虽犯了事,可他对云罗县主郭宜冉的心思还有有些堂兄弟知道的,以往五皇孙送东西给郭宜冉,也未见郭宜冉拒绝,几人寻思想必郭宜冉对五皇孙是有些情分的,因此趁着郭宜冉前来上书房不远处的望书楼看书时,几人便过去告知了郭宜冉此事。
  谁知这郭宜冉并无半点对五皇孙的关心神情,当即面色煞白,连一句“五皇孙”都没有提及,匆匆就提着裙子离开了。
  几位皇孙看着不禁心凉,替五皇孙抱不平。虽五皇孙被此事牵连了,可到底往日对这云罗县主那般好,她总该关心一二的,可如今这郭宜冉的表现,分明就是怕被五皇孙连累,这也是人之常情,可难免让人心冷。几人面面相觑,原本还有些人看着郭宜冉容貌才情不错,性情柔婉可人,起了些与五皇孙争夺的心思。这般一看,这郭宜冉看着柔弱,却是再心冷自私不过的人,真若是纳回了家中,哪日自己若遭了事情,她能不能相守还是两说,弄不好为了大义灭亲、戴罪立功免收牵连还要再插上一刀,这等的女子,就是个美人蛇,便各自都息了心思,还告诫了其他的皇孙。
  这厢郭宜冉自望书楼后,就一直心神不宁。她对五皇孙其实倒是有些好感,可她看不上这么一个日后没有多大前途的无为皇室子弟。可五皇孙出手富贵,总是托人给她送些梁溪县特有的衣服首饰,郭宜冉一介孤女,身边虽有皇帝的赏赐,一切衣饰皆是按着份例的,并无奇珍之处。更比不上薛令蓁、秦烟和罗六娘几人各自有各自的补贴。她容色好,也需要好的衣饰才能更衬出美貌来,才能更吸引人,也就没有拒绝。
  可现下五皇孙的母家张家被牵扯进了梁溪县官商勾结、谋害太孙一案,张家已经被判了抄家流放,其余关系重大的更是被判了死刑,可见皇帝对于此事的雷霆重怒。郭宜冉便是再喜欢那些衣裳首饰,也顾不得了。若是此事暴露,她虽与此事不相干,可谁知道这些华美的衣裳首饰来历干不干净,一旦牵扯进去,现在对她心存怜惜的皇帝、吴贵妃等人都会对她心生厌恶,她如何在宫中立足?
  老嬷嬷弄不清楚这好好的衣服首饰为何要烧掉,只不过看着郭宜冉严厉的神情,还是急忙将五皇孙送来的东西找了出来,零零散散一大堆,说是都找了出来,其实难免总有疏漏。老嬷嬷急忙要去找人去将东西烧了,却被郭宜冉拦住了。
  郭宜冉哭道:“此事绝不可以让外人看见,嬷嬷还是你我亲自动手将这些东西处理了,否则的话,皇上和贵妃娘娘会厌弃我的。”
  老嬷嬷心里一个咯噔,不知道这郭宜冉究竟出了什么事情。可也知道二人在宫中如今靠的都是皇帝和贵妃娘娘,自然不能招了他们的厌弃,连忙帮着郭宜冉将东西烧了,足足忙活到了大半夜,才将能烧的都烧成了灰,埋在了后花园的土里,至于那些烧不坏的首饰之类的,便被郭宜冉拿去托人将首饰融了,重新改了花样儿,才敢拿回来。
  待又过了几日,这宫中都没什么风声传出,郭宜冉主仆二人才逐渐放下了心。
  到了月末,在宫中教授公主郡主读书的沈夫人突然向太子妃娘娘请辞,道是长乐郡主年岁已大,自己已经没什么可以教授的了,再者也思念家中亲人,想要请辞离宫。吴太子妃自然允了下去,命人赐了些赏赐,便让人送沈夫人出了宫。
  对于此,旁人都道沈夫人着实是个脑子不聪明的。以往像她这般入宫教学的夫人无不是直到了公主郡主都出嫁了,才会请辞。只要她在宫中一日,来日泰安郡主成了太孙妃、长乐郡主出嫁,总要说一声是她教导的,赏赐便又会厚上一层,日后的人脉也广了一些。上一辈的荣惠公主她们的先生因教导出色,出宫时,几个公主还求皇帝封了个诰命给那位夫人,风风光光地出宫荣养对比之下,这位沈夫人出宫只带了些赏赐,实在有些差别大了。
  奉旨来接沈夫人回家的兄嫂见了,不免担忧地询问这沈夫人可是得罪了人,否则赏赐怎如此单薄。沈夫人自知如今在家中的风光地位皆是因这身份而来,哪里有颜面说出实情,便道:“我入宫是为了教导公主郡主的,又不是为了赏赐。如今仅剩下的长乐郡主也将到了说亲的年纪,我不再适宜留在宫中,这才请辞的。太子妃娘娘原说也是要厚赏的,只是被我推脱罢了。”
  沈家兄嫂听了暗道这妹子是读书读傻了,有了圣上的赏赐,她的美名岂不是更好了?再者,那些赏赐就算不能买卖,但日后给家中的女儿做了陪嫁,也是极为光彩的事情,为何要推脱。可碍于沈夫人如今在宫里还有情面,这些话倒是不便明说。
  ……
  沈夫人一走,这郭宜冉在宫中也发生了一些改变,一些精致的衣衫首饰再也没有出现在她的身上,她的打扮又恢复到了她刚刚入宫时那种样子。
  这一点被薛令蓁看到眼中,又联系到她听秦烨提起的五皇孙被牵连一事,便有些猜到,这郭宜冉往日的那些衣裳首饰,大多都是五皇孙所送,如今是怕被五皇孙牵连了。
  这一日,秦烨的假期尚未结束,他盘腿坐在书房里一侧的榻上,正在看着大理寺最新送上来的奏折。他简易地穿着一身竹青色圆领长袍,腰身上系着白玉龙扣腰带,显出好看的腰身曲线。俊美的面上,眉目淡淡垂下,黝黑的眼瞳里不笑时,天生带着一种疏离冷淡,此刻腕子上带了串古朴的佛珠,愈发有些禁欲之感,让人不易亲近,却又忍不住接近他,想要得到他的注意。
  薛令蓁就坐在他的对面,手中拿着几道红线编着什么东西,她不爱动针线,但却挺喜欢做这些小玩意,还挺有天赋的,以前在家时,薛令芳教了她好几个花样,她一沾手就会了。她抬眼看了对面的男子一眼,嘴角轻轻勾起了梨涡。
  秦烨奏折也看得差不多了,听到她细微的笑声,便搁下笔,抬眼看着薛令蓁,道:“可是觉得无聊?”
  “没有,是我自己想来的,怎么会觉得无聊?”薛令蓁笑道,放下了手中的红线,双手撑着下巴,瓷白的小脸上,乌黑的眼仁里带着明亮柔和的光泽,秦烨将两人中间的桌案移开,拉着薛令蓁坐到了自己的身旁,牵着她柔软的小手,问道:“我听太子妃说,你和长乐、罗姑娘与云罗县主闹了些不开心的事情,到底怎么了?”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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