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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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年初冬,妙逢时来桐山替傅凛换过新药方后,原本是与叶凤歌说好,会在临川的大通绣坊等她,师徒二人再当面谈谈叶凤歌与傅凛的事。
  但几日后叶凤歌赶到大通绣坊,却被师兄邝达告知师父接了消息,急匆匆进京去替一位病人看诊了。之后这三四个月,叶凤歌一直没再得过妙逢时的消息。
  今日乍见自家师父与京中来的宣旨官一道出现在门口,叶凤歌自然是又喜又疑。不过碍于此刻形势微妙,妙逢时笑着点点头后,叶凤歌便没有再多嘴问下去。
  傅凛自是与叶凤歌一道出来的。
  此刻他负手立在她身旁,虽沉默无言,神情姿态却是一派平和从容的清贵雅正。
  前一刻傅雁回还在两名宣旨官面前言之凿凿,仿佛傅家五公子正命悬一线;这言犹在耳,下一瞬傅凛就活生生在门口亮了相。
  虽他的气色还谈不上多么生龙活虎,但却也不是病弱怏怏的模样——
  什么话都不必说,什么事都不必做,只需站在那里,就如同一记响亮耳光甩到傅雁回嘴边。
  两名宣旨官都是见过大场面的人精,对叶凤歌及她身旁那个长身立在门前阶上的那位俊公子并未表现出任何诧异与好奇,对于傅雁回丕变的脸色也视若无睹。
  一时间,场面陷入尴尬的静默。
  当然,旁人主要负责静默,尴尬的是傅雁回。
  在场所有人似乎都在这霎时心意相通,意外默契地闭口不言,只交错传递着心照不宣的古怪笑意。
  这让下不来台的傅雁回几近崩溃,脸色由青转红。
  ****
  很显然,两名宣旨官在临川官驿看似闲散地滞留四五日,以及此刻妙逢时凭空出现在仪仗车队,都是有人故意给她下的套。
  而有能力下这个套的人选,无非就是那个她从未放在眼里的小皇帝,抑或是……那个人。
  傅雁回双手背在身后紧握成拳,指甲边沿狠狠掐进掌心。
  她生来就是临川傅家最受宠爱、期许的姑娘,又在还不到二十的年纪就凭定乱之功荣封煊赫,虽非家主却实际掌控着大半个傅家,虽未担任实权官职却对临州官场举足轻重,一生至此可谓顺风顺水。
  这二十年来她被捧得太高。坊间之人对她多是颂扬与敬服,家中众人对她几乎百依百顺,临州官场人人让她三分,这般境遇将她骨子里原有的那几分任性骄纵滋养成了专横独断,以及与年龄、身份极不相称的倨傲张狂。
  所以她根本没想过会有人在这件事上算计她,一路由着性子将自己推到此刻这丢脸到下不来台的地步。
  她从不是个懂得反躬自省的人,此刻满心里只有愤懑狂怒,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
  就在她即将发作时,妙逢时突然上前两步,随意地向叶凤歌身旁的傅凛执了礼:“傅五公子瞧着气色不错,想来冬日里的新方子多少见了些成效。”
  “新方子成效显著,早前那些旧方子的抽丝剥茧也功不可没,”傅凛目不旁视地回望着她,唇角勾起温和笑弧,“这些年有劳妙大夫奔波费心,活命之恩,没齿难忘。”
  “傅五公子抬举了,医家之心,本当如此。”妙逢时说这话时,眼角余光颇有深意地遥遥睨向侧边的傅雁回。
  一名宣旨官闻言,执礼笑道:“原来这位就是傅五公子,幸会。”
  在妙逢时的穿针引线下,双方正式互通了身份,按应有的规矩仪程彼此见了礼。
  傅凛又回头唤了管事宿大娘,吩咐派人请两位宣旨官及妙逢时一道往前厅奉茶。
  从头到尾,傅雁回被所有人冷冷搁置在旁,仿佛她就是个无关紧要的笑话。
  场面从头到尾都称得上是平静从容,没有人出言指责,也没有人明目张胆地嘲讽,甚至没有人质问她一句“为何要谎称傅凛卧病不起”。
  可众人似笑非笑的神情,对心高气傲的傅雁回来说,已是淋漓尽致的羞辱。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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