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节(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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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耽误这么些日子,明天要上学去了,他舒口气,寻到了躲避的方法。
  群居的丁家人夏天因热拆伙,天一冷恨不得顿顿饭聚成一团。铜火锅,上次砸盘摔筷的画面历历在目,谁看了都心有余悸。丁延寿安抚大家,毕竟他刚狠揍了丁汉白,估计这顿能吃得和和美美。
  牛油融化,遇辣椒后铺一层红油,姜漱柳一瞄:“还没开吃呢,谁把萝卜片嚼完了?”
  丁可愈随手一指:“纪珍珠生吃的,我瞧见了。”
  纪慎语捧着自己那碗麻酱笑,二指夹住颗糖蒜掷出去,稳准狠地砸在对方眉心。丁可愈一愣:“会武术啊……力道还挺大!”
  纪芳许早年教纪慎语练手指力道,玻璃窗,中间画一点,夹起小石子反复地扔,力量和准头一起练。纪慎语不知道击碎多少窗户,可正因为带有破坏性,才觉得有趣。
  丁汉白未进其门先闻人声,进去见纪慎语和丁可愈聊得正欢,各执一叠糖蒜丢来丢去。等纪慎语瞧见他,蒜也不扔了,话也不说了,那点笑模样更是雁过无痕。
  他就那么招人恨?和老三都能笑闹起来,他这原本最亲的反而被打入冷宫。
  人齐下肉,丁汉白胃口不佳,左手边那位缩着肩,生怕被他碰到。可怜他挨了打,脚不沾地忙一天,回来还要面对情场失意。
  丁延寿说:“慎语,把你那边的韭花给我。”
  纪慎语起身递上,不可避免地碰到丁汉白的手臂。丁汉白不禁闷哼一声,端着麻油碟抖三抖,撩袖子,一褶一褶挽好,露出小臂上交错的伤痕。
  深红泛紫,渗着血丝,破皮处结着层薄薄的痂。
  那鸡毛掸子某年打得木棍四劈,丁延寿缠了圈扎实的铁丝,伤人更甚。
  纪慎语因那哼声侧目,看清伤口忘记将目光收回,手臂这样,肩膀后背只会更严重。他急忙问:“疼不疼,你擦药——”他又刹车,如止损,怕问完更勾缠不清。
  丁汉白说:“疼是肯定疼,我就算心肠坏,可也是肉长的。”夹一片鱼,侧身搁纪慎语的碟中,“药也自己胡乱擦了,知道你不乐意帮我。”
  鱼肉鲜嫩,筷子一掐烂成小片,纪慎语知道这是怀柔政策。他唯恐自己心软绥靖,没吃,话也不应,转去与姜采薇化解尴尬,询问姜廷恩怎么周末没来。
  姜采薇说:“快期末了,他爸让他在家学习。”
  提到学习,时机正好,纪慎语说:“师父师母,我想住校。”
  大家微微惊讶,这些人个个都没受过罪,家里好吃好喝的,住校多艰苦。纪慎语理据充分,期末一完就高三下学期了,想多多用功,生活太舒适反而懒惰。
  丁汉白心说放屁,亏这人想得出来,躲到学校以为万事大吉?他不待丁延寿发表意见,截去话头:“不行,我不同意。”
  姜漱柳问:“你为什么不同意?”
  他说:“成天待在学校,什么时候去玉销记干活儿?”还不够,目视前方,余光杀人,“住校不用交住宿费?没钱。”
  众人心头诧异,暗忖丁汉白何时这么小气?况且日日相处,也都知道丁汉白其实最关心纪慎语。丁尔和尤其纳闷儿,在赤峰的时候明明命都能豁出去,怎么现在像决裂了?
  “先吃饭,吃饱再说。”丁延寿打圆场,生怕亲儿子又摔羊肉骂人。
  纪慎语下不来台,脸皮又薄,低头盯着碗,要把麻酱活活盯成豆腐乳。良久,饭桌气氛松快起来,他到底没忍住,在桌下轻踹丁汉白一脚。
  藏着点心思,预料丁汉白不会将他怎样,因为知道丁汉白喜欢他,仗着丁汉白喜欢他。他讨厌自己这德行,可又有说不出的隐秘快意。
  再一回神,碟子里又来一只白虾。
  丁汉白叫那一脚踹得浑身舒坦,没觉出痛,立马夹只虾回应对方的撒娇。没错,就是撒娇,他说是什么就是什么。“吃一口。”他低声,“只许你出招,不许我拆招?”
  纪慎语说:“我不想看见你。”明明咬着牙根儿说的,却像急出了哭腔。
  丁汉白心头糟烂,凝视他片刻后搁下筷子。起身离席,反常般没有挺直脊背,躬着,僵着臂膀。大家纷纷询问,他连气息都发颤:“伤口疼得受不了了,回屋躺会儿。”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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