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节(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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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容”逝世的消息传到晏雪照耳里的时候,他正在茶楼里闭目饮茶,旁边那一桌的人谈起此事语中不无叹息。
  “可怜啊,才十三岁。”
  “可不是,据说好看得能叫人看呆了去,我们还没见过呢,人就没了。”
  两人说着说着便换了话题,因为一国公主逝世虽是大事,却不足以叫他们整日扼腕叹息,说到底也不过是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罢了。
  晏雪照却如遭雷击,手中的茶盏也落了地,碎成一地残片。
  这不可能。
  一定是谢昀换了计策却未与他说。
  行事未免太不靠谱了些。单这一点,他就不放心将阿容交给谢昀。
  他立时便起身冲出茶楼,徒留店小二在后头大喊,“公子,这茶盏钱——”
  一路疾行至王府门口,惹得路人频频侧目,晏雪照却恍若未觉,他正要进去,却忽地想起谢昀已然带兵北上了。
  “你们王爷有没有留什么话?”他逮住一个门房便问。
  门房不明所以,却被他迫人的眉眼吓得忘了言语,“什、什么?”
  “谢昀有没有跟你们交代什么?!”晏雪照眉宇间满是不耐,神色越发凛然。
  门房听他直呼了谢昀的名讳,先是一愣,后又摇摇头,“没没、没有……”他的身子打着颤,生怕眼前这人一个不顺眼就将他结果了去。
  他平日里自然没有这么怂,玉京王府里的奴才都不会这般胆怯,但眼前这位公子委实太吓人了些,周身的气势好似能生生将人压死。
  晏雪照终于放过他,眉心的阴霾却越发浓重。
  玉京王府正是繁华地段,往来的行人见王府门口立着一个风姿清举的男子,皆是多瞧了一眼,细看之下却发现,这男子双目猩红,隐有癫狂之态,又纷纷避远了些,不敢再看。
  晏雪照木然立着,低低笑了几声,闷沉得好似从肺腑发出。
  在他尚在幼年时,曾有道士给他批命,说他天生刻薄,注定六亲断绝,他的那对父母为此将他抛于山林之间,口中直道,“难怪生得一点不像咱俩,竟是妖怪托生的,这样的孽障还是扔远些好。”
  他蹲在一条黄泥山路边,一个眉目猥琐的男子欲带他回去,扯着他的手笑道,“这孩子应当可以卖个不错的价钱了。”男子欺他年幼,连恶毒的心思都不知道掩藏。他奋力反抗,咬掉了男子一只耳朵。
  然后他遇见了一个浑身皆是药香的女子,她轻轻地擦去他面上的血迹,笑容温柔,“你可愿与我回去?我给你吃的喝的,还有一间遮风避雨的屋子。”
  他正在绝望无助时,那名女子的笑容温暖得发光,他重重点头,稚嫩的脸上多了依恋。
  日复一日,她给他泡药澡,不知加了什么好药,每每叫他筋脉酸胀、血肉刺疼,她笑着解释说,“这是在给你改善体质,日后好习武,忍着些,乖。”
  他性格孤僻,常常蹲在某一处安静不语,直到他在窗边听见了女子对她的病弱夫君说,“你一定要等到药人告成的那一天,我不准你死,你死了就只剩我一人,太冷了……”
  她的夫君虚弱回她,“算了吧,那个孩子毕竟是无辜的……不要为了救我而造杀孽,不然我就是活下来,这颗良心也不会安宁的……”
  “不行!”她的语调拔高了些,浑不似平日里温和婉约的模样,“你不晓得这样的机会有多难得!血脉干净、筋骨通透,再没有比他更适合做药人的了,错过这一个,你的病还如何治?!我又该怎么办?”
  晏雪照趁夜逃了。
  他再一次无依无靠。
  但是这一次他不再寄希望于寻找避风港,他要自己闯出一番天地,然后吃的喝的、遮风避雨的屋子,就都有了。
  他曾偷偷回过他出生的那个小镇子,却得知他的父母早已于一场大火里葬送了性命。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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