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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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纳兰峥晓得,他已是什么都知道了。她瞒不了他,就像哪怕他百般借口,种种举止背后的真意也逃不过她的眼。不过是多年的默契叫俩人遇事多选择心照不宣罢了。
  她将双臂缠上他的脖颈,哽咽着回应他:“明珩……”却只叫了他一声,不再往下。她是在说谢谢。谢谢他善待照拂她前世的家人,且做到了这份上仍不愿她背负丝毫或有可能的亏欠,选择隐瞒不说。
  湛明珩顿了一下,郑重地“嗯”了一声,转而吻去她落在颊边的眼泪。
  ……
  此后几日,湛明珩临睡前皆记得与纳兰峥说说案情进展,哪怕微末细节也都给她晓得。且多悄悄安排她在书房里间听他议事。若是碰上与顾池生及卫洵这般彼此相熟的同辈商讨政务,便省去偷摸,干脆叫她一道来。
  实则湛明珩此前便已掌握了与公仪歇及姚储说辞相悖的罪证,足可证明此二罪臣并非对立关系。只是湛远邺与湛远贺不同,此人的高明之处在于极擅利用与扭转形势,迂回之术层出不穷,不到黄河心不死。倘使当初断臂的换作是他,未必便会如湛远贺那般欲意一了百了。要扳倒这般忍耐力非凡的人物,便如蛇打七寸,须得一招制胜。而这些罪证尚且牵连不到湛远邺,故他不可轻易拿出来打草惊蛇。
  纳兰峥听闻公仪歇几日来始终咬定起始那份供词,将湛远邺摘得干干净净,哪怕湛明珩几次三番躬身审讯依然不改说辞,疑惑之余也不免有些着急。
  甚至她是病急乱投医了,思忖着此路不通便换一路,在湛明珩与顾池生及卫洵议事时,提议令她以探视豫王妃为由,走一趟豫王府,瞧瞧可否自姚疏桐那处得到些许具有价值的消息。
  姚疏桐未在此前正月宫宴现身,湛远邺所言“风寒”一说多半是存了猫腻的。照纳兰峥与此女旧时的一二接触看,她不觉她是蠢笨毫无心计之人,身在豫王府这些年,未必不晓得湛远邺的勾当。只是她究竟是与他沆瀣一气呢,还是被迫遭受控制呢,如能接近她,说不准便能打探着答案。
  可惜她方才提了一句,便被书房内三人异口同声的一句:“不行!”给打断了。
  她瞅瞅神情格外严肃,态度出奇一致的三人,摸了摸鼻子:“当我没说……”
  湛明珩却朝顾池生与卫洵飞去一双眼刀子:“太孙妃与本宫说话,你二人这是插的哪门子嘴?”
  卫洵丝毫不嫌事大:“殿下,臣等也是关切太孙妃。”
  顾池生见状解释一句,欲意缓和一下尴尬气氛:“殿下息怒,只是此计着实不妥,故臣等便直言不讳了。”
  湛明珩的眼霎时眯成了一道缝。呵呵,好个直言不讳,说得漂亮,一个个不就是担心他媳妇吗?好似他们此刻不及时挺身而出发表谏言,他便会将纳兰峥送往龙潭虎穴一般。他自个儿的媳妇,用得着他们操心关切?
  思及此,他愈发觉得不爽利,偏头便将气撒给纳兰峥:“你当我是死物,须你一个弱女子替我这般冒险?你就叫我省省心罢!”
  纳兰峥给他这一顿劈头盖脸吼得一懵,一时也未反应过来这是一场男人企图挽回尊严的战争,只委屈地想,她如今还不够叫他省心吗?夜里没脸没皮地跟她玩“好哥哥好妹妹”,眼下竟敢在外人跟前这般不分是非曲折,不留情面地凶她?
  她撇撇嘴忍了一下,没忍住,愤懑道:“湛明珩你……!”到底咬紧了唇,未骂下去。
  却也足够了。这一声名讳听得顾池生与卫洵齐齐一愣。
  原湛明珩这等不可一世目无余子之人,竟是肯纵容妻室随意大胆直呼他名讳的吗?此桩事说来似乎并不光彩,却不知何故叫人心底忽是一阵酸涩唏嘘。
  一个姑娘家,尤其纳兰峥这般知晓分寸进退的姑娘家,若非全心信任依赖谁人,哪怕对方再怎么如何刻意纵容,恐怕也绝不会如此毫不顾忌吧。
  这一声“湛明珩”,实在胜过太多旁添的解释了。
  湛明珩原也给她气懵了,顿觉脸皮仿佛被人撕掉一层,却是忽感书房内涌起股妙不可言的气氛,偏头瞅瞅顾池生和卫洵,好像明白过来什么,登时心情大好地清了清嗓:“本宫家事在身,你二人先且退下吧。”
  作者有话要说:  洄洄:嘤嘤嘤,你昨晚在床上可不是这么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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