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九)苦泪(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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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孤行己意的少年站在潇潇雨幕里,风疏雨骤,吹得他衣袂猎猎,几分伶仃。
  殷晴起了身,隔着一方幕帘看向燕归。
  少年身姿如松如竹,清朗萧疏,有飒飒西风,吹动他霜色长发似碎琼乱玉,散落空中。
  天边烟漠漠,近来雨凄凄,一阵瓢泼大雨将他浇得湿透,他一动不动。
  殷晴念及他身上那股子血腥气,本想唤他进来,受了伤就莫再淋雨了。
  可话滚到唇边,又念起他方才轻飘飘拿“杀了”来吓唬她,关切的话被生生咽下。
  也罢,也罢。
  她才不要在乎他,身体是自个儿的,爱怎么挣腾就挣腾罢,左右也不管她的事,殷晴气呼呼地想。
  又是好一阵踌躇,她起身掐灭灯芯,蜷缩在软榻上。
  或是今夜风大雨凉,从脚底窜出一丝瑟瑟的寒,殷晴打了个颤,抱紧自己。
  只是江上风大了点,雨急了些,才不是因为她这些日子习惯了少年温暖的怀抱。
  她不想想他。
  虽这样说,可翻来覆去里,始终没能闭眼。
  烛火熄了,小舟里昏昏沉沉,她胡思乱想,想什么呢——
  在想他。
  想他情蛊久未发作,会不会又受了风寒。
  想他最末那一句:“我未动手,仅仅是因为你。”
  心里酸涩,似咬下一颗未熟的梅子,又饮了一碗陈酿的酒,火辣辣地,眼里要呛出泪来。
  他的偏爱她何尝不知,可两难之间,怎能怪她?
  她好委屈,他知不知道。
  他才不知道!
  活该。
  病了才好。
  燕归站在雨里,却早早落了个只听声蛊在殷晴身上。她在做什么,他听得一清二楚。
  只听她在舟内踱步,好似犹豫许久,依旧踟躇不前。又听她剪灭灯芯,独自翻身上了塌,不一会儿便心跳平稳,呼吸均匀,似是安然睡去。
  殷晴睡着了?她竟然睡着了?
  燕归回头瞥了眼,疏帘半卷处,少女蜷成小小一团,缩在美人榻上。
  当真睡下。
  少年心火汹汹,手指收拢又复紧,几乎气个半死。本以为他受着伤来淋雨,依着殷晴往常性子,再是气头上也会来寻他。
  不想,平素里软软一个,任他欺负的小柿子,今儿个不服软了。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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