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节(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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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听见他声音的那一刻,百里婧第一个动作竟不是受惊吓地远离他,而是站起身来低头望向他的脸。
  本该虚弱不堪的大秦皇帝寒波生烟般的眸子缓缓睁开,其内一片清明,无一丝病弱姿态。
  他的视线第一个望着的也是龙榻旁的皇后,竟带着一丝舒缓笑意,问道:“小心肝,吓着了?”
  他所说的惊吓是何种惊吓,他的血流不止还是那场无疾而终的夺宫?
  百里婧未答,眸中神色复杂。而一旁的北郡药王同释梵音皆十分镇定,仿佛明了他随时会醒来似的,除却止血,并不曾为他做任何诊治手段。
  见百里婧有一丝疑惑,北郡药王解释道:“陛下这身子虽中毒,却无须解药……”
  话只说了一半,却不必说得更直白,大秦皇帝是最精绝的伪装者,再一次瞒过了他的妻,瞒过了所有人,以血腥,以混乱,以前途未卜的种种抉择,逼得众人原形毕露。
  那一路流的血逼真极了,吓破了多少人的胆子,令多少人蠢蠢欲动惴惴不安。
  可百里婧再回首,念起墨问被一剑穿胸血流满地的死状,大秦皇帝这次的伪装也不过如此。
  百里婧抿唇立在原地,一时无话。
  大秦皇帝伸手握住她的手,大手包得很紧,让她矮身坐在他的龙榻一侧,呆在他的身旁。
  “薄延何在?”大秦皇帝发话道。
  薄延入殿听旨,神色也已恢复如常,只要大帝还活着,眼下便不必担忧过早,帝相二人如今同坐一条船,大帝稳住皇后,薄延便能稳住梵华。
  “陛下,长安城内的反贼已悉数捉拿在案,此番必将重挫贼人,定不敢再起谋逆之心,请陛下宽心。”薄延禀报道。
  帝相之间的对话,众人插不上嘴,他们唯一听得明白的是,隆重的立后大典,对大秦百姓来说是举国盛事,可帝相一早谋划得当,借着立后大典的时机清扫障碍。
  今日长安城内有何种祸事,经历了怎样的凶险,而宫内的这场未能发动的宫变又是其中多么精彩或遗憾的部分?
  群臣皆棋子,俱是局内人。帝相好手段。
  “恩,今日朕大婚,外事交由薄相处理,朕甚是放心,如今干戈已息,不相干的人等都可退下了。”大帝下了逐客令,视线朝外扫去。
  无论北郡药王或是释梵音,一律归之于不相干的人等。无人爱他,他又何曾爱过他人?
  即便对上了那双肃杀冰冷的眼睛,释梵音的畏惧之色也毫无表露。将死之人总是最大胆狂妄,晏氏一族的身份被揭开,他便没想过能活着回去。
  可不得不承认,大秦皇帝与生俱来的杀伐之气,逼得释梵音退而又退,他无法动摇少主人的决心,已是败了,大秦皇帝若想他死,他又能活过几日?晏氏虽不惧权贵,可权贵能灭晏氏族人的血肉之躯。
  释梵音如今唯一能做的,便是呆在宫里,能随时保护少主人安危。
  因此,释梵音也不辩驳,听话地走出了清心殿。
  北郡药王望了大帝一眼,似是暗暗叹了口气,却也不便再多说,紧随其后离开了。
  清心殿内只余帝后二人。
  因皇后身子抱恙,不便抛头露面,国宴一事礼部自有安排,大婚之日,便真真切切地只属于他们夫妻二人。
  一旁的案上燃着安神香,驱散了血腥味,大帝躺在龙榻上,皇后坐于一旁,手被他握在手心里,这场景恍惚如前世。
  无论有几重伪装,无论历经几多变故,君执始终觉得他该解释的只有他的皇后。
  他仍躺在龙榻上,人却已侧过身,手上轻带,将他的妻拉近了些,道:“婧儿,坐近些,让朕好好瞧瞧你。担心坏了吧?”
  大秦皇帝发现他的妻见他醒来,眼神自起初的诧异到转瞬过后的接受,她仿佛已明了他又设计了一重伪装,再次将连她在内的人骗过。在她看来,他瞒着她做了种种谋划,计划已成,朝局已定,而她被当成棋子之一蒙在鼓里。再一次被蒙在鼓里。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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