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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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可没做声,杜昊彦继续道:“若是当日一别,你走得远远的,我今日也不会来。但跟去的人发现你一直动作不小,现在又进了梁家。以敬王的脾气,你身在这个位置,他肯定不会放弃你这颗棋子。既然你不走,还想在这个漩涡里打转,那估计你被敬王劝动的时间也不会太长。等着你来找我们,不如我先来找你。我还是那句话,你们怎么折腾是你们的事,牵扯到杜家,牵扯到之落,恕我不能坐视不理了。”
  “杜三爷之前也说,只要杜家不站在对立面,敬王就有七分的把握。剩下的是他自己的事。如今杜三爷将事情看得这么明白,知道敬王是势在必行的,又何必非要死咬着不放呢。有之落在,敬王不会将杜家扯进局里来。他要的也不过是杜家在事态发展到一定地步的时候,按兵不动。”
  杜昊彦摸了下鼻子,嘴角上斜扯出一丝笑,“我们不动,别人会来动我们。我父亲已经述职了,过完年怎样安排还是未知。敬王下一步的动作肯定是针对太子的,如果苏司言心里还有些数,就该知道太子妃还要管我母亲叫上一声姨妈。”
  苏可心中一颤,“敬王的意思是,如果敬王对太子有所干涉,太子在意识到自己有危险的时候,会让太子妃来求助杜大将军?”
  杜昊彦觉得苏可显然是没有想到这个,睨着眼睛瞥了她两下,“敬王的目的向来就不是希望我们冷眼旁观,按兵不动是为了在紧要关头助他一臂之力。之落又怎样,从你身上不也能瞧出几分端倪么。到时候保得住之落一个,可不一定保得住我们全家。我来找你,是想让你给敬王带个话儿,我们只能做到冷眼旁观,若是对之落还有那么一点真情实感,过了年,我父亲会上表告老还乡。那时候,希望敬王不要阻挠。”
  “你们,不愿意助他?”
  “助他?拿一家人的性命去跟他搏?”杜昊彦觉得好笑,“和侯爷不同,我们没什么想要的。我父亲这么多年,早已功成名就,现在只想过太平日子。京中纷扰,我们就回苏州老家去。”
  苏可的心像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咸,汇成满心满口的涩。
  如果没有她,是不是这个时候的侯府也能抽身而退?
  “你不用考虑太多,瞧你这模样,你在往自己身上靠?”杜昊彦表得不明显,但还是给了苏可一个白眼,“宫里有贵妃,侯爷想抽身是不可能的。只不过你成了比贵妃更能拿捏,也更容易拿捏侯爷的人,所以才卷入其中。我们家和敬王来往密切,他的心思我们早看出来了,所以有防备。侯爷不同,多年在北境,这会儿是逃不脱了。你当我们家为什么不肯之落和敬王在一起?多少年来,我们杜家都不和宫中扯上什么关系。太子妃的姨母是我们始料未及,但成婚那日起,我们家就和那边断了联系。”
  晓之以理结束了,杜昊彦看看苏可若有所思的眉眼,又开始动之以情,“你也不想之落出什么事。这个时候,能让敬王打消念头的只有你了。我们出面,事情就摊在了桌面上。隔着窗户纸,有你出面,是最好的。我在这里拜托苏司言了,瞅着之落,你也务必要帮我们。”
  苏可孤身坐着,她一个动荡时局下的蝼蚁已经耗光了心神。她偏过头看着杜昊彦,面上突然现出一股悲怆来。
  “我一个毫无背景毫无能力的女子,竟然成了你们的香饽饽了。”
  “不是的,你不要这样……”
  “好,我可以帮你。”苏可盯着杜昊彦的眼睛,也不理会他一瞬的诧异,只说道:“但我不会白为你们劳心劳力。”
  杜昊彦郑重地点头,“若有我们力所能及的,苏司言尽管提。”
  苏可咬了咬嘴唇,刚才咬破的地方已经凝了血痂,被口水晕开,腥甜的味道里夹杂了些许的苦。她狠了狠心,“年过去之后,开了衙,听说皇上就要对工部的黄侍郎侵贪堤坝款的事有所决定,倾巢之下安有完卵,侯府的三爷是黄侍郎的女婿,如果能扯上些关系,一并跟着革了职……”
  听了这话,杜昊彦的眼睛忽然亮了几分,最一开始的些许张狂也慢慢转变成了欣赏,“原来苏司言也是个有仇必报的人。之前派人跟着你,瞧你住进了侯府三太太的药铺对面,我就琢磨着你可能和三太太不睦。没想到事情到了现在,你倒是在这里等着她。”
  苏可不置可否,“杜三爷答应了?”
  “这事情倒也好办,我私底下走动走动就行了。”杜昊彦将胳膊压在炕桌上,倾身上前,“那咱们这就算说定了?”
  “说定了。”
  先断其财,后断其权,有四太太和杜三爷,苏可在按压住三太太野心的道路上,也有了七分把握……
  ☆、91.091 闷声一记惊雷
  依钦天监阴阳司择好的日子,停灵七七四十九天。因为宫中各处已经开衙上值,苏可见到邵令航的次数少之又少。后来算算,也只是在每一个七的黄昏纸时瞧一瞧他的身影。
  五七的时候,梁家迎了洛芙的牌位进来。
  非常简单的吹打了两下,从广四胡同那边由苏可这个妹子亲自接了过来。两个牌位放在一起,显得萧索和荒凉。人活一世,最后变成两块木板立在那里。苏可在灵堂独自守了一夜,眼泪流了又干,干了又流。说了很多话,能回忆的一桩桩一件件都说了个遍。那些不能和外人说的,那些困苦的只能自己承受的艰难,在凄冷的晚上,由着灵堂里不断的香火,从苏可的胸口溢出来。
  这最先离开她的两个至关重要的人,大约是她今生都不能忘怀的。
  四更天的时候,梁家的下人起来查看,找到苏可的时候,苏可的喉咙像是砂纸揉搓在一起的沙哑粗重。跪了一宿,腿也伸不直,最后是管家派人抬了藤床给挪走的。
  休息了两天,梁思栋小小年纪,守在床前亲自端茶奉药。
  苏可不由想到,她今年已经二十四岁了,如果她像个寻常女子一般早早结婚生子,现在孩子也该这般大小吧。梁瑾承是真的了解她,这个孩子加上这座宅邸,成了她往后生活的支撑。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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